“再有下次，我絕不饒你！”雲沼丢下一句話，怒氣沖沖的走了。

“你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呀！”江守城萬分心疼的看着大夫給兒子包紮。

“斷根手指而已，又不緻命！”江沐川無力地合上眼皮。

失去了雲沼，才最要命！

*

溫予甯是在傍晚時分醒來的。

入夏之後，白天變得漫長，哪怕到了傍晚，天色看起來仍舊很早。

雲沼端來一碗粥坐在床頭，其他話什麼也沒問，隻是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遞上前，說道：“吃點東西。”

語氣是難得的輕柔。

溫予甯沒有力氣，連臉色也白的可怕。

他緊緊盯着雲沼，恨得咬牙。

雲沼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溫予甯現在不想見到自己，便起身将碗放在桌上出去了。

溫予甯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的雙腿虛軟無力，但還是堅持着一步步走出房門。

雲沼正在吩咐良睦進去哄一哄溫予甯，順便喂他幾口飯，不曾想溫予甯自己出來了。

經過門檻時，溫予甯實在沒有力氣邁過去，腳尖被絆了一下，重重跌在地上。

“溫公子？”

良睦慌忙去攙扶。

溫予甯拂開他的手，搖了搖頭。

他撐着地面弓起身子，最後跪在地上，粗重的喘氣聲中夾雜着斷斷續續的說話聲：“求你……讓我出去一趟。”

雲沼問：“去哪裡？”

溫予甯沒有說。

有些話不用說，幾人心裡都明白。

“哪裡都不許去！”雲沼生冷的下着命令。

溫予甯拿出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脖子間：“你能困住我的人，但是靈魂是困不住的。”

“溫公子不要！”良睦心驚的注視着他手中的刀，又乞求的看向雲沼，不敢多說什麼。

雲沼怒視他良久：“他就那般重要？”

“是。”

又是許久的對峙，雲沼才問：“人都死了，你還去做什麼？”

溫予甯：“送他一程。”

“到底是送一程，還是……”雲沼不願說出口。

溫予甯幹脆幫他說了出來：“殉情。”

院中一時陷入寂靜中，從胸前的起伏可以看出雲沼此刻正憋着氣。

如果不是溫予甯的狀态極差，他怕是又動手了。

溫予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他已經無所懼怕。他兇狠地瞪着雲沼：“你殺他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良睦在旁邊低聲提醒：“溫公子誤會……”

雲沼打斷他，暴喝道：“是，我見他第一面時就該殺了他！”

他雙眼充血，怒目圓睜！

良睦想幫忙解釋，剛開口就被雲沼呵斥：“滾出去！”

良睦看了一眼兩人，無可奈何地出去了。

望着地上随時會倒下的人，雲沼别開臉。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通行令牌丢了過去：“聖上身體抱恙，城内不得舉喪。他在城外青梅莊，距此兩裡路，你吃了飯再去。”

溫予甯的手無力的垂下，手中匕首掉在地上。

“你……還會回來嗎？”雲沼不敢再看他，問出這個問題也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

溫予甯沒有回複他。

兩人心裡都明白，溫予甯早就想逃，隻要有機會，他定會一去不再回頭，永生不複相見！

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雲沼稍稍頓了頓步子，毅然決然的離去，再沒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