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月将頭仰起,纖長瑩白的脖頸線條柔軟,雙手攀上邱霜意的肩膀。
她微微側頭,距離愈發逼近,氣息變得灼燒。
長睫低垂,等待面前人的回應。
邱霜意不自主扣住她的腰間,夜來悶熱,會讓人泛起幾絲薄汗。
沈初月唇瓣抵住那顆欲将融化的巧克力,目光變得狡黠,挑釁着面前人:吃嗎?
但在邱霜意面前,她的唇似欲滴的紅瓣,危險而蠱惑人心。
更像是在索吻。
可邱霜意并沒有準備接住她唇瓣上的那絲甜,肩上那被咬紅的齒印依然澀痛。
這種算不上折磨的痛,卻快要延伸進血骨裡,邱霜意不願這種痛散得太快,最好永遠不要愈合。
“沈初月。”
邱霜意輕聲叫着她的名字。
這一聲與以往都不一樣。
此刻的字音太柔和、太不忍。
巧克力在唇瓣上緩緩融化,耳邊是夏夜的蟬鳴喧嚣。
沈初月雙眸變得安靜。
邱霜意輕微将頭垂下,溫熱的掌心捧住了沈初月的面頰,拇指輕微一拵,讓沈初月不經意仰起頭。
她與她額頭相抵,邱霜意聲線嘶啞,惹得面前人心跳酥癢。
“還是那句話,我的手機24小時不關機。”
她凝神注視着沈初月,眼神交彙糾纏,而沈初月望見了她眸間的層疊漣漪。
邱霜意,你怎麼一點都不浪漫。
邱霜意,我發現你的弱點了。
沈初月食指淺勾,拇指輕摁在她的脈搏處。
将頭挪近幾下,巧克力的甜膩軟醬快要滑過唇側時,沈初月恍惚間感受到潤熱的、舒展的觸感貼合下唇。
輕輕柔柔,鼻尖還萦繞幾絲白茶清甜的氣息,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呼吸,灼熱酽烈。
沈初月沒想到巧克力會化得這麼快,還剩半塊唇瓣抵住,卻被邱霜意一把接過含在嘴裡,巧克力的香醇在空氣膨脹、擴散。
滑落在唇角的餘漬被面前人一點點收斂,細聲的氣喘被堵在一半,電流蔓延從頸骨延至腰椎,就連耳根也逐漸發燙。
邱霜意就這樣毫無征兆吻了上來,嘗試着巧克力融化的味道。
細膩、沉溺、緊密纏繞。
彼此位置颠倒,沈初月的後背靠在粗粝的牆壁邊,摩挲得有點生疼。
邱霜意的碎發若有若無般劃過她的肩膀,暗流湧動,房間裡的氣氛快速升溫。
可她一點都感受不到疼痛,暗自笑邱霜意明明曾經說不喜歡巧克力,此刻卻甘之如饴。
沈初月此刻理智變得眩暈,指腹揉着邱霜意的耳根,绯紅而灼熱。
她柔骨的嗓音婉轉,低聲反複喊邱霜意的姓名,每碰觸又脫離的唇瓣,将字音含得殘存零碎。
可誰會拒絕誠懇真切、又包裹糖衣的誘惑呢。
窗外朦胧的樹影搖曳,紗白窗簾随風吹動,月光落在木地闆上,像是癡纏無休止的夢境。
恰巧此刻萬籁俱寂,唯有心跳再次碰撞。
—
邱霜意一點點輕吻她的下唇,垂頭時的面頰總會不知覺碰觸在一起,可沈初月卻感受到她眼尾的淡淡亮光。
緩緩,夜風平靜了,紗簾也不再浮動了。
“江月。”碎發遮蓋住了邱霜意的眼尾,剛發出聲時喉嚨變得沙啞。
不喜歡巧克力的人,此刻唇邊都是巧克力的餘漬。
沈初月看着邱霜意白皙的臉上唇角黑一點,鼻尖也黑一點,不禁悶聲笑出了笑。
而當她從畫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想要給邱霜意擦拭時,邱霜意的雙眼卻洇濕一圈,斑駁忐忑。
沈初月總覺得好奇怪,看到她哭,為什麼自己也想哭呢。
可下一秒,邱霜意又擠出一絲笑容,她說:“在一切都還來得及之前,趕緊多上一個台階。”
“你指的是什麼?”沈初月用紙巾包裹在指腹上,小心翼翼擦去邱霜意嘴角的餘漬。
指的是什麼,指的含義或許太多了。
應該是能力吧,如果不是邱霜意,以她的資曆走到淩陽最好的兒童繪畫培育區,可能用十年都不夠。
也有可能是生活,現在與母親的關系稍作緩和,以後和母親住在一起,沈初月能給她更多的陪伴。
還有什麼呢,沈初月也在想。
擦拭的動作溫吞,指腹顫顫,就連呼吸都變得刻意緩促。
或許彼此心知肚明。
能留在半山,能留在面前這個姑娘的身邊,還能有多少時間呢。
以後沈初月有自己的生活,邱霜意也要回歸自己的節奏。
到時候,她們還能有共同話題嗎。
沈初月幫她擦完臉上的餘漬後,淺淺歎了一口氣,露出一側的梨渦:“當然。”
「邱霜意,要是我還是恨你就好了。」
一盞綠蘿擺在畫桌上,枝葉茂密,暗夜裡綠葉綻開,格外有生命氣息。
曾經沈初月确實想要換成花束,可花束的生命周期太短,她怕還沒離開前,那花束便凋謝,就沒有什麼可以留下的念想。
遺忘太輕而易舉。
沈初月清了清嗓,手中包裹巧克力的鋁箔紙還未丢棄,就在掌心裡被攥成了一個小球,卻如同捏緊碎玻璃,讓她一點都不舒服。
她不想難過的,不想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不想讓面前人知道她的委屈以免她真的舍不得。
沈初月聲線略微有些疲憊,但每一個字都清晰,溫柔得漫不經心: “我不會讓邱老闆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