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妃晚直視那老婦,忽而明眸帶笑,側過眸來,望着身邊的姑娘。青衣少女被她似乎蘊藏溫柔的眼睛望進心底,登時心間如波蕩漾,不禁恍然失神。
直到感覺雁妃晚的皓腕輕輕掙開她的手,掌心空落的感覺怅然若失。舒綠喬回過神來,再想去牽她的手,玲珑璀璨明媚的星眸望過來,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思緒,那樣的澄澈空靈。
她擡起的手無意識的停在半空,蓦然間,若遠若近,若即若離。
雁妃晚分開左右護衛的士兵,徑直向陣前走來。劍宗的紀飄萍和允天遊以及虎台的于恕,登時将心高高懸起,不敢落地。
但見雁妃晚閑庭信步的走出軍陣,氣定神閑的站在敵人三丈之外。兩軍陣前,不分敵我,皆是鴉默雀靜。
但聽她悠悠道:“青陽道橫貫東西,縱貫南北,是水陸交通的要道,長驅直入,縱橫千裡。其中虹谷是最适合伏擊的地點,老虔婆,你們在四十年前就知道這點,為什麼會認為現在的我會一無所知呢?”
話音未落,潛龍幫扼守出口的後部賊軍突然發生嘩動,從後至前,如同奔襲而來的浩蕩浪潮般,強大的力量從谷外沖擊着潛龍幫的防禦,漫天的殺聲忽而傳到整個虹谷。
伴随着陣陣慘叫悲鳴,像是人體的黑影不斷從峭壁山頂墜落岩峰。本來已經占領山頂的三星道兇徒措手不及,一時哀嚎連連,狼奔豸突。
群賊或死或逃,竟然一擊而潰。
蒙昧的逆光中,忽然殺出成群高手,他們影影綽綽,不知凡幾,口中呼号長嘯,一時山鳴谷應,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
顯然是敵非友!
形勢陡然逆轉,邪道聯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龍婆殷鳳渾濁陰厲的老眼掃向四方,敵軍不知底細,無可計數,卻來勢洶洶。
她的濁眼都要瞪出眼眶,猛然回過頭,盯着玲珑,咬牙切齒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怎麼可能?除虎狩營外,你哪裡來的伏兵?”
“老妖婆,你看清楚咯!”
這時一名身着青衫布衣的青年,手執翠玉竹杖,将一枚金令銅符高高抛起,銅符穩穩落入手中,金虞昂揚信步走到雁妃晚身後,展示他手中之物。
那是一枚銅鑄的令符,山水流波上,排列着琴,棋,書,畫,劍,卦,陣七種符号。龍婆殷鳳一見此物,當即目眦欲裂,怒發沖冠。
但聽金虞他說道:“天下安,賢人隐;山河難,七門出。老妖婆,你還認得此物嗎?”
聲如洪鐘,擲地有聲。
金虞一言既出,四面伏兵旗幟高揚。其中梅蘭竹菊,琴棋書畫,不一而足。西陵三妖見之皆面露驚色,龍母也失聲叫道:“這是山河符?你是,你是千機峽的人?”
金虞昂首挺胸,義正言辭的站出來道:“不錯,站在你面前的可不隻有虎台和劍宗的諸位,你難道忘了嗎?江津陸上可是問道賢居的地盤,我賢居弟子遍布東南,懲奸除惡,當然義不容辭!”
他看向玲珑,眼裡盡是折服之色。
“爾等頑愚蠢鈍之輩,以為有機可乘嗎?哼!一切都在雁師妹的掌握之中,我們早在這裡撒開天羅地網,就等你們這些掌中之蚤,甕中之鼈來自投羅網!”
成帆勃然怒道:“好狂妄的小子!就讓你知道,成某的厲害!”
說着,狴犴就要襲來,卻被負屃裴亨橫臂攔住。鎮天尺臉色陰沉冷厲,目露兇光,沉着聲向金虞道:“倒要請教。”
金虞看向身邊,見雁妃晚并無愠色,遂說道:“雁師妹神機妙算,早已預料到爾等逆賊必來夜劫虎台大獄,且不論成敗,虹谷必有重重伏兵!若劫成,則接應你們撤退,若失敗,你們必來埋伏反擊。”
“師叔臨别前,将掌院信物山河符托付給我,就是想讓我協助雁師妹行事,唯她之命是從。是以,小子遵玲珑之意,暗中集結調度在虎台左右的所有賢居門人到虹谷附近,讓他們隐匿在荒村野地,不露行藏。就等今日,将計就計,引蛇出洞,将你們這班惡賊一網打盡!想不到,放長線釣大魚,釣出來的居然是你們這三個老烏龜,也算是收獲不菲啊。”
金虞面目驟沉,瞬時轉笑為怒,他厲聲喝道:“西陵三妖!四十年來,你們三個老鬼嗜殺成性,惡貫滿盈,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所殺之人不可計數,終究是天理昭昭,報應不爽,今日就是你們的死期!”
龍婆殷鳳怒目相視,陰毒狠辣的眼睛如同露出獠牙的毒蛇,令人生畏,她冷笑道:“得意忘形,不知所謂!倒是沒想到還有你這個小畜生!就憑你也敢在老身面前耀武揚威?嘿嘿……做夢!”轉向玲珑,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暗藏意味深長的殺意,“七竅玲珑,算無遺策,還真不愧百巧千機之名,卻是老娘娘小觑你。”
金虞浩氣凜然,指道:“你們現在是大勢已去,還是乖乖受死吧!”
龍婆殷鳳放聲長笑,“哈哈哈哈,不自量力!”她目光四顧,蔑然不屑道:“就算老身我棋差一着,你以為就憑你賢居這些烏合之衆和虎台的蝦兵蟹将就能奈何老身?”
裴亨和西陵群魔不同,他心明眼亮,深知玲珑的厲害。如今形勢逆轉,使他心中對雁妃晚的忌憚和恐懼愈深。
當日雖未親眼見到她手眼通天的本事,但從韓玄和申遠的隻言片語中也深知她的神通,絕非尋常之輩能比。
她能以一人之力助鏡花脫離險地,還能暗中聯合賢居和定關奪取龍門峽的要隘,甚至設伏暗算他們。緻使龍六子常進死無全屍,五子薛格被擒,二子費戰和三子辛節重傷敗逃。
潛龍幫橫行鹿河三十載,從未有當日之敗!
這真可謂是他們潛龍幫生平的奇恥大辱。韓玄和申遠提及此人,言語之中都恨不能将她食肉寝皮,但也心有餘悸!
此女絕不能留!否則,恐怕他們潛龍幫遲早要毀在她的手裡!想到此處,裴亨道:“龍母娘娘,休與這小輩多言!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玲珑不除,東南必将後患無窮!你我同時出手,先了斷了她!”
“嘿嘿……”
殷鳳粉白的老皮微抖,血衣紅袍底下,枯瘦的身體緩緩搖晃,發出骨骼舒展的聲響,顯然對裴亨所言深以為然。
萬人屠熊百魁渾圓的怒眼盯着玲珑,雙臂鼓動膨脹,青筋暴起猶如虬龍蜿蜒。呼來妖四肢着地,身體前傾,嘴裡不住垂涎,呼哧有聲,形同野獸。他雙足蹲伏曲折,仿佛是拉滿到極緻的強弓。
成帆祭出六爪,裴亨倒提玄尺,二人步步緊逼,五個兇魔邪煞從五個方位迫近,占據最危險的位置,也切斷雁妃晚的所有生路。
西陵三妖皆是已臻化境的邪道高手,潛龍幫的狴犴和負屃距離出神入化也不過一步之遙。這五人聯起手來,可以說絕頂之下,絕無抗手。威力之大,足以輕易誅殺武林宗師級别的人物。實力之強,絕對不容小觑!
這樣強橫無匹的武功如今居然要聯起手來誅殺劍宗這些小輩,堪稱是厚顔無恥,恃強淩弱的行徑。
“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就可以奈何你們……”
雁妃晚款款走向前方,若無其事的踏進西陵三兇和狴犴負屃的攻擊圈裡。這讓舒綠喬等人感到一陣心驚,“晚兒!”
正要相救,金虞卻橫臂将她們擋住,對她們搖頭示意,讓她們不要出去。
玲珑的星眸流光溢彩,她的視線掠過面前的諸多強敵,絲毫沒有恐懼的眼睛,平靜溫和到可怕的地步。
與其說是悍不知死的勇氣,倒不如說,她将眼前這群所謂的邪道魁首們視如無物。她傲然站在阽危之域,睥睨群邪,“要殺你們,隻需要一個人就足夠了……”
火龍鬼母性烈乖張,勃然大怒,“死到臨頭,你還敢大放厥詞!哼哼,就憑你,能赢過我們這麼多人?”
玲珑雲淡風輕,身姿安然若素,她站在匪軍陣前一丈外,眼眸含笑,輕啟櫻唇,說出來的卻是匪夷所思的挑釁,“我說過了吧?如果你們能做到的話,就來試試看啊……”
衆軍群匪盡皆嘩然,都以為這小姑娘要不是得意忘形,就是患了失心瘋啦?
驕傲和輕蔑到令人無法忍受的程度。對這些惡名昭著,縱橫東南的群兇巨擘來說,這種态度本身就是奇恥大辱!
話音一落,三兇二子當即怒不可遏。
“想死?老身就成全你吧!”
龍婆殷鳳大聲厲喝,五人同時發動,場中殺氣奔湧。淩厲霸道,雄渾豪強的真氣暴走,宛如烈烈狂風,但凡迫近戰陣三丈内,不分敵我,當時就被這股威勢震得人仰馬翻!
玲珑身處在這五股暴烈真氣的狂流中,纖柔的身體叫場中的内力沖擊擠壓着,猶如弱柳扶風般,仿佛随時就要摧毀折斷。
嘿嘿,小賤人大言不慚,原來就這點本事。
雁妃晚柔弱的身軀滿是破綻,五道人影先發制人,同時從五方電射奔來,向玲珑發難。
身形未至,駭人的氣勢已然如潮疊起,波動滾來。他們聯手合擊之力移山開海,縱然是當世宗師也絕難抵擋,何況是區區玲珑?
千鈞一發之際,頃刻生死之時,衆軍惶惶無措,正道駭然色變,就當所有人都以為雁妃晚就要香消玉損時。那五位邪道強者的身體卻猛然大震,仿佛滿弦張弓的勁弩突然崩斷,猶如折翼的空鳥徑直墜落,五人勉強站定,卻是面如死灰。
一種被稱之為恐懼的情緒如同劇毒的藤蔓爬向他們的面容,他們瞪圓眼睛,難以置信。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威迫彷如從九天垂落的狂流,傾軋奔湧而來,霎時間,但覺耳不能聽聲,目不能見物,六識俱滅,五髒全傷。
倘若将三兇二龍的威勢稱之為排山倒海的波浪,那現在這股恐怖的力量就是足以天傾地覆的狂流,蘊含着摧枯拉朽之勢,崩山裂海之威,世間無可相抗。
群賊當中功力稍弱者當場口吐鮮血,兩眼翻白,登時倒地不起,武功稍強者,也覺此刻頭暈目眩,五髒騰移,六腑翻轉,一時不能自已,跪倒在地,唯有頭腦還有保存一絲清明。
西陵三妖和狴犴負屃首當其沖。此刻,他們的意識雖然還算清醒,身體卻如背負着三山九地之重,四肢更有千鎖百鍊的束縛。被這股巨大的境界壓制着,完全不能移動分毫!
身體被籠罩在駭人的寒氣之中,背後如同懸浮着千萬支索命斷魂的利劍。仿佛在他們轉身的瞬間就會被這些劍刃将四肢百骸,五髒六腑都絞為肉泥!
震驚和恐懼像是緻命的絞索,是噴吐劇毒的毒蛇,在不斷的勒緊他們的咽喉,讓他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冷汗從額角潺潺滑落,身體微不可見的顫抖起來。
在這瞬間,無論是西陵三妖還是二龍,都已經察覺到背後的巨大威脅。他們非但知道來者不善,更清楚那是他們生平僅見的絕頂強者!
不知過去多少時間,或許是很久,或許不過是頃刻之間。三妖二龍的身體陡然驟輕,如脫鐵索束縛的囚徒,在體内的躁動的慣力沒收住,讓他們向前踉跄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五名邪道高手猛然回過頭來,極目仰望。
但見東方既明,遠天之際燦若流霞,紅雲勝火,一輪赤陽旭日緩緩升起,涓流湍湍,兩相輝映。絢麗明豔的彩練從淺潭出水,連結向飛流峭壁的頂端。
旭日東升,天色晴明,虹谷流瀑之上,一名少女居高臨下,茕茕獨立。在看見她的瞬間,所有人都無法再移開眼睛。
那是隻要一眼就能奪魂攝魄的絕色容顔。
但見輕衣如雪,紫紗蒙霧,黑絲如絹,造就仙姿玉貌傾城色,天生日精月華絕妙人。
玲珑之色,猶若罂粟,美麗纖弱卻暗藏着危險緻命的毒;這名少女之姿,卻宛如優昙,清冷孤絕,妩媚嬌麗,就像是仙人現身夢境,神女降落凡塵。
旭陽的赤色光輝,将她纖弱的身姿染成明麗的豔色,猶如一株正在燃燒搖曳着的仙花,帶來的是震撼和驚豔。
那當然不會是單純因為她那絕色的容貌,更是因為她隻是站在那裡,帶來的氣勢威壓就足以讓人無法忽視。
或者說,除她以外,目中再無他人。
不過一錯眼的交鋒,她就足以淩駕在所有人之上。
縱使面對百般殺意,奔湧如狂,她的眼睛依然是波瀾不驚的。倒是西陵三兇和狴犴負屃的身體在不停的抖動。
就是這瞬間的試探,五位縱橫東南的邪道魁首已經清楚的意識到,眼前的這名少女帶來的威脅和壓迫,要遠遠勝過他們以往的任何對手。
裴亨已經可以确定她的身份。負屃瞪着厲眼直視着她,身軀顫顫,咬牙切齒道:“天衣——風,劍,心!”
一言既出,無異掀起軒然大波,無論是正邪敵我,皆是驚聲嘩動。
“她就是天衣?”
“就是在七星頂上一劍敗七魔,單掌斃黃風,在英雄台力挽狂瀾的那位天衣?”
“是她!是她!”
“太好了!來得好!西陵三妖的死期到咯!”
群情激昂慷慨,虎台和賢居都如釋重負,已經感覺勝券在握。逆賊亂匪則惶惶色變,各人面容慘白如紙。
就算是在東南,天衣風劍心的威名也足以令邪道群魔聞風喪膽。尤其在她虛山大會一人誅五鬼,敗退白骨旗之後,讓她在東南武林的名聲之顯赫,甚至更在諸位正道宗師之上。
雁妃晚的聲音悠悠傳來,“我說過的吧?”
“要殺你們,隻要一個人就夠了……”
話鋒一轉,向衆軍道:“衆軍,都退出十丈外,要是不小心被卷進來的話,可是會死的。”
這時,那五人才回過神來。他們此時驚怒交結,恨不能立刻轉身将玲珑碎屍萬段!
然而現在,此時此刻,面對天衣這種級别的高手,他們連錯開眼睛的餘裕都沒有,遑論分神他顧。
這時,天衣終于動了……
其實,并沒有選擇特别的時機,或者說,對她來說,行動并不需要所謂的,瞬間的破綻。
風劍心甚至不需要沉膝提縱,翻轉騰空,她隻是漫不經心的向前走出一步,然後,整個人就突然開始墜落峭壁。
就像是,意圖輕生的人那樣……
然後,接下來,讓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區别呼來妖食嬰鬼那種攀附着岩石,将身體倒懸,登峰疾走的詭異奇谲,也不同于萬人屠身如雷火,勢若隕星般的地動山搖,更異于龍婆形同蛟龍,穿空破雲那般的玄妙神秘。
風劍心纖柔嬌美的身體在半空中宛若一枚輕盈的翎羽緩緩從天而降。翩若驚鴻,仿佛輕雲蔽月,如似流風回雪。
她的身體好似本來就沒有重量,她的腳底如同駕霧騰雲。究竟要将輕功練到何等程度,究竟要使内功達到什麼境界,才會有這般彷如登風蹑雲的神迹?
縱是自诩見多識廣的三星道和潛龍幫也被這玄乎其玄的一幕怔在當場,直到天衣都快要降臨在他們面前,龍婆這才陡然驚醒,當即暴喝出聲:“動手!”
無論是怎樣武功絕頂的高手,無論是如何玄妙精絕的招式,在身體淩空,立足未穩的瞬間永遠是破綻最大的時候。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龍婆殷鳳将鎏金毒龍杖直插地面三尺,原本略微枯瘦佝偻的身體突的挺拔如竹,雙手成掌在胸前運功聚氣,而後兩掌後翻,衣袍鼓動,如有龍吟虎嘯,袖中獵獵,似藏雷電風雲。
這種聲勢極為駭人。蓦地,龍婆雙掌猛然向前平推,登時掌風大作,劈波斬浪,強悍的掌力化作兩道水柱,形如兩頭蛟龍,徑直撲向紫緞輕衣的少女!
那呼來妖身體往後收縮,全身毛發張立猶如尖刺倒豎,真氣從丹田運轉,胸膛圓鼓,張開血盆大口,厲聲咆哮。頓時,谷中當即爆發出陣陣尖銳的音波。這一擊無形無迹,無所不至,立時掀起狂風陣陣,石沙滾滾,破壞力甚是驚人!
萬人屠熊百魁距離三丈之外,縱有驚世的神力,如今也施展不出什麼精妙高強的招式。
然而武道的奧秘,就在于大巧若拙。他身體重心後傾,右臂陡直,人如拋石勁弩,一手運起畢生功力,怒聲暴喝,擲出手中的片鐮槍!
他攻擊的方式異常簡單,但擲出的長槍卻有千鈞之力。莫說是肉體凡胎,就是岩山巨石隻怕也要粉身碎骨!
狴犴成帆祭出身上纏縛的金剛鎖鍊,一式雙龍出海,鐵鍊騰起如龍,直擊天衣!
負屃裴亨手擎黑石玄尺,運氣如流,雙目倏忽沉猛,掃向地面,強橫的力量掀起氣浪,激起潭邊的卵石,徑直射向降落中的少女。
那些石頭就像是星羅棋布的炮彈,即使在湍湍流瀑聲中還能聽見卵石破空的聲音,可見其中威力極是駭人,一旦命中,非死即傷!
五大高手同時出手阻擊,殺招各異卻巧妙的形成一張避無可避的天羅地網,就算是武功高絕如天衣,失去先機的站在,也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