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急促地戰鬥聲落在顔白耳朵裡，原本被忽略的環境音，此刻被無限放大，落在顔白耳朵裡就像震雷。

罪魁禍首就在那，奪走了她的阿妤，她要讓祁連付出代價。

顔白将阿妤小心翼翼的放平，就像怕打擾到她睡覺，然後緩緩站起身，一雙眼睛猩紅，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她向來不掩飾對二人的殺意，現在更是被無線放大。

“我不會放過你的！”

“盡管放馬過來。”祁連帶着笑意的聲音讓顔白覺得惡心，她恨不得将耳朵戳聾，也不想聽見這令人作嘔的聲音。

顔白拿起骨刀朝着祁連甩過去，祁連見顔白的骨刀朝自己面門飛來，正要擋開骨刀，沒想到下一刻顔白竟出現在眼前，握住骨刀，不斷施加力道。

隻見顔白瞅準機會，抽出另一把骨刀，刺穿了祁連的手掌，要不是祁連反應夠快，刺穿的就是她的喉嚨了。

顔白确實是戰鬥的好手，她的戰鬥經驗比顧茗多了太多，每一次的攻擊時間力道角度都恰到好處，從小在戰鬥的環境下成長，讓她各個方面都磨練的十分出衆。

祁連隻好一邊抵擋顧茗，一邊應對顔白。

幾輪交戰下來，顧茗與顔白二人緊密配合，竭盡全力，也僅僅隻是能夠勉強地維持住平局。

随着時間的推移，她們身上的傷口不斷地增加着，鮮血不斷滲出，浸濕了衣衫。

二人清楚這并非祁連真正的水平，如果不是因為對手是顧茗，她甚至不會給人反擊的機會，這場戰鬥似乎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面對兩人逐漸變弱的攻勢，祁連的耐心也到達了極限。

“真是好可惜啊。”祁連一邊感歎着，那柄不規則的長劍也出現在了手中，她看也不看朝着顔白就刺去，速度極快。

祁連的攻擊不再像之前那樣軟弱無力，刀刀緻命，顔白的骨刀在之前就有了一道裂痕，現在終于承受不住猛烈的攻擊，在一個強攻下碎成了四五節，散落在地上。

顔白瞬間感覺抽出骨刀的位置傳來鑽心的疼，就好像骨頭被大貨車來回碾壓。

随後一腳被踹飛了出去，顔白忍着劇痛曲起手臂擋在胸前。

強大的沖擊力讓牆面都被砸出一個凹槽，還不等顔白有片刻喘息，長劍緊随而來刺入了她的胸腔。

“咳……咳咳……”

顔白吃痛的悶哼一聲，随後劇烈咳嗽起來，不斷咳出鮮血，她現在沒辦法說出一句話來，隻是眼神死死的盯着祁連。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顔白已經殺了祁連千萬遍。

在她準備殺了顔白時，顧茗擋在了顔白身前，她知道對于其他人祁連有手下留情，但她此刻是真的想殺了顔白。

有顧茗在前面擋着，顔白也得到了時間處理這該死的長劍，伸手握住劍身，鋒利的劍刃在她早已血肉模糊的手上添上了幾道無關緊要的新傷。

顔白将長劍拿在手中，既然現在自己沒有武器，那就用這個湊合一下也行，手上突然一輕，長劍化成了藍色的光點消散，仿佛從來沒有過這東西。

“啊！！！”顔白試圖發起異能，将骨刀抽出來，整個手臂乃至額頭都青筋暴起，強悍的方式似乎不管用。

此刻的顔白情況不太好，面色蒼白，傷口深可見骨，鮮血不斷地從各處傷口湧出，隻能撐着牆壁不讓自己倒地。

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十分艱難，胸腔傳來劇痛，但那雙黑眸透露出堅定的意志，她不會退讓分毫。

沒有武器她還有拳頭，有手有腳，她不會在這裡坐以待斃，邁開步伐想朝祁連進攻，可她眼前的畫面越來越迷糊，身子一偏倒在了地上，失去意識前她還說着什麼。

顧茗聽到了，是名字，看向的方向還是那人躺着的那邊。

解決完顔白，接下來她就有時間好好和顧茗說說話了。

事态發展成這樣顧茗并不意外，隻是心裡有些複雜，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在她胸口蔓延。

“請不要傷害其他人，我一個人就足夠了。”顧茗擋着祁連，再次接下祁連的攻擊，藍色光束刺穿了她的手臂，鮮血就像開閘的水龍頭，一直流個不停。

傷口沒有愈合，這一點顧茗并不意外。

“你在反抗我?不過現在才說是不是晚了點？”祁連語氣中帶着一絲欣喜更多的是氣憤，兩種相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不是的，隻是她們不應該死在這裡。”顧茗朝祁連走去兩步，重複的解釋道:“她們不應該死在這裡。”

“她們剛對你的看法有所改觀，你這樣就再也沒機會和大家熟悉起來了，祁連，不要殺掉她們。”

祁連聽後捂嘴笑出了聲，語氣立即陰沉了下來，臉上依舊是一副微笑的表情，“我憑什麼要在意她們的看法，每次看到你和這些人交談，我都恨不得立即殺了她們。”

顧茗就站在原地靜靜地聽她說完，祁連一步步走到顧茗身前，一雙深邃的眼睛始終盯着她，也絲毫不擔心現在有誰會來攻擊自己。

畢竟現在這裡除了顧茗，站着的就隻有自己了。

隻見祁連緩緩擡起右手，那隻手白皙且纖細修長，随着她手指微微彎曲，猛地一下掐住了顧茗的脖子，顧茗瞬間感到一股窒息感，祁連卻是期待的問道:“我是不是很厲害，居然能夠容忍她們這麼久?”

“可是，你在說謊。”顧茗平靜的聲音傳來，祁連掐着自己的脖子并沒有用力，她在給自己喘息的機會，“我能感覺到，你現在很不開心。”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嗎？”祁連手上的力道開始加大，顧茗說話開始有些困難。

“……沒有，但我一直都在試圖了解你。”

“還是要殺了我嗎？如果我死掉，你會開心嗎?”顧茗看着祁連，問的十分小心，說話的語氣都抖了抖，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

是不是因為自己太蠢太笨，祁連終于忍受不了了，還是因為自己殺過她一次?如果祁連記恨，她想要報仇的話那也沒關系。

又或者她依舊在堅持她最初的想法?

良久，她伸出了手，還沒觸碰到祁連的臉頰，祁連的動作更快，顧茗隻感覺喉嚨一松，大量的空氣湧入。

下一刻扣住顧茗的腦袋迎了上來，唇齒碰撞的瞬間，一抹鮮紅順着嘴角留了下來，在此之前挨打受傷的痛俗話完全不能和現在比。

這瞬間的痛感讓顧茗立馬皺起眉頭倒吸一口涼氣，但也沒有将祁連推開，隻是沉默的忍耐着。

顧茗靜靜地站在那裡，那帶着鐵鏽味的吻，卻如同烙印般留在了她的唇間，讓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顫。

她聽見祁連給出了答案，一個字。

“……是。”

顧茗看着祁連的反應，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那是期待、是緊張，亦或是其他難以言說的感覺，她分不清。

她隻是覺得此刻的心好疼。

不管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因為祁連已經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她回答了第一個題，或者兩個問題都有着同一個答案，但她不希望祁連做讓她自己難過的事情，顧茗這麼想着，說道:“如果解決我比解決問題更簡單，那麼我很慶幸，沒有讓你為難。”

顧茗說着将祁連嘴角的血一點點擦拭幹淨，看着祁連那雙眼睛，還是忍不住問道:“是因為我不夠資格嗎？是我太弱了，沒辦法去為你對抗聯盟……你别難過，我沒關系的，你帶我離開實驗室的這段時間我很開心。”

顧茗發現那雙藍色的眼睛好難過，連忙安慰祁連。

“雖然有許多事我還不明白，但是我……”顧茗突然愣住，她已經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腦海深處有一個非常強烈的想法，想說出來，卻又說不出來。

看着周圍狼藉的樣子，躺在地上已經昏迷的衆人，她意識到祁連是對的，這麼多人連祁連都打不過，還有什麼能耐去對抗聯盟。

萬一，萬一就像自己一樣，聯盟也能控制祁連呢？萬一祁連也有必須要聽從、不能違背的命令呢？

“祁連……”顧茗小聲的叫出她的名字，她始終不明白祁連想要什麼，明明隻要祁連開口她就能将一切奉獻給她。

可偏偏一個不願意說，一個什麼都不懂。

沉默始終是她們無法跨越的鴻溝。

顧茗緩緩将頭靠在祁連懷裡，她能感到身體在逐漸虛弱，很快她就會撐不住了。

見祁連始終沒有動靜，想必是對自己失望至極了吧。

顧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顫抖着聲音，幾乎是喃喃的說道:“……對不起。”

顧茗伸出早已滿是鮮血的手，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觸摸祁連的臉頰了。

一向對自己話多的祁連，今天的話很少，「我愛你」祁連不止說過一次，每當這時自己總是逃避，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對我這麼好，我是不是沒能達成你的期望，是不是……浪費了你太多時間，如果可以……能不能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