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白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随後離開,她必須去确認一下。
剛走到大門口身後就傳來一道讓人惱火的聲音。
“呦,不去吃飯,您他媽有病是嗎?要去送死啊?”
顔白剛打算離開,辛格特的聲音就不合時宜傳來,這場面令人熟悉,這幾天一直以來神經一直緊繃着,三弦的質問聲同樣在腦海裡響起。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不過辛格特的聲調顯得吊兒郎當,充滿了調侃。
兩道質問聲讓顔白有些惱火,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轉頭瞥了一眼辛格特。
“我記得我已經給過你臉了。”
吳嬸在不遠處看着,并沒有出聲阻止,有些事情需要他們自己處理。
“诶呦,那真是謝謝了,兩張臉我不嫌多,三張四張我正好配點土豆絲卷兩個手抓餅。”辛格特順杆就往上爬,繼續說道:
“你還去有什麼用,這都過去好幾天了,她們說不定都死了。”辛格特雖然不想承認,但也隻能盡量說服自己,早點接受這個答案。
“你當時都被紮成刺猬了,你都還活着,憑什麼就說其他人死了,你有去驗證過嗎?”
顔白的話立即将辛格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理由推翻,她不相信任何一個人死了,不然自己也不會在這裡。
辛格特突然沉默了一瞬,開口說道:“你憑什麼覺得我沒去過?那裡連個毛都沒有!”
“這麼說你去過了,那你有什麼資格攔着我,什麼都沒有才最好。”
“可是異能者——”辛格特下意識要反駁,話到嘴邊卻閉了嘴,什麼都沒有才最好,她們肯定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你仗着自己強大就這麼随心所欲,我看你真是瘋了,你的傷他媽的還在流血,碰上祁連,必死無疑,你又不是沒感覺到祁連對你意見最大,你也不用這麼上趕着去死。”
“我從來沒有覺得有能力可以随心所欲。”顔白說道:“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參與到這些破事裡來。”
“你是不想參與,就你他媽給顧茗幹的事最多。”辛格特陰陽怪氣的說道,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就是突然很煩躁,一見到顔白就想起顧茗,一想起顧茗就聯想到祁連,一想到祁連……其他幾人那天的慘狀就揮之不去。
自己怎麼就不能有顔白顧茗那麼強大,怎麼就沒保護好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呢。
沒有了卡茲飯小魚在耳邊吵鬧,隻感覺世界都清靜了,但是辛格特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安靜。
“你吃火藥了?說話這麼沖。”顔白壓住想揍他的怒火,“自己太弱沒能力,心裡窩火别他媽像瘋狗一樣随處亂咬。”
“就你他媽的有能力,怎麼連一個阿妤都沒保護好。”辛格特氣急敗壞,就挑着顔白的痛處說。
“這麼厲害有什麼用?我好歹還保護了三個,你還不是連自己想保護的人都保護不好,碰到點事就縮起來,你就是個懦夫,我看阿妤是瞎了眼才喜歡你。”
辛格特看着顔白越捏越緊的拳頭,下一秒直接出現在了自己面門上,随後自己被一道強大的沖擊力帶着,飛了出去。
“說我可以,你憑什麼配指責阿妤,你有什麼資格。”顔白的語氣立即冷了下來,沖上前一拳揍飛了辛格特。
辛格特在雪地上滾了好幾圈,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同樣擺好進攻姿勢,嘴賤地繼續說道:“事實還不讓人說了?你還不如一輩子當個縮頭烏龜,把自己鎖在房間裡,何必非要去死呢?”
面對顔白的拳頭,辛格特絲毫不避讓,反倒同樣對着顔白不斷出拳,拳頭帶着呼嘯的風聲,紛紛朝對方要害進攻。
不可否認顔白實在太厲害了,能夠和她打個來回,辛格特已經覺得自己很厲害了,兩三個回合下來更像是自己單方面挨揍。
辛格特好不容易養好的傷口,因為這一架又在滲血,他的鼻梁好像斷了,隻好靠在牆邊大口喘氣,試圖這樣緩解疼痛。
辛格特靠在牆角,打了一架後發現自己冷靜不少,看來自己真的是欠揍了。
“太過于在乎一個人不是什麼好事,那會變成你的弱點。”
“輪不到你來說教我。”
“這場架我記住了,遲早有一天我會打回來的。”
顔白轉身就走,不再理會辛格特。
異能者死亡會和感染者一樣消失,始終給自己留一個念想,好在兩人都賭對了。
吳嬸甚至來不及開口勸阻,顔白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茫茫雪海,将癱坐在牆角的辛格特扶起來,說道:“小辛,勸人不是這麼勸的,戳人痛處,這是找抽。”
“吳嬸!我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說風涼話!”辛格特一激動身上的傷口刺激的他哎呦哎呦的喊疼。
他想起了卡茲,飯小魚,霧秋還有自己的小妹,怎麼就一個人都沒能保護好呢。
辛格特眼眶紅紅的,擡起袖子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顫抖,“靠……顔白下手沒輕沒重的,太他媽疼了。”
吳嬸看破不說破,将人扶進屋,還好顔白下手不是很重,除了被打飛出去的那一拳,是她真的忍不住。
顔白循着記憶找到那天打鬥的地方,目光一眼就看見了阿妤躺着的地方,确實如辛格特一樣,沒有任何人影。
那裡有一道長長的血迹,顯然是被人拖行過。
除了現場打鬥留下的痕迹外,空無一人,好在這裡并沒有被大雪掩蓋痕迹,顔白跟着拖行的血迹,一路朝着流民區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顔白的拳頭就捏得越緊,一直走到一扇鐵門面前,門半開着,顔白沒有過多猶豫走了進去。
門内映入眼簾的就是正在運行的修複倉,顔白懷着忐忑的心情上前查看,當她看見浸入在液體裡的人時,呼吸都停了一拍。
阿妤。
顔白自進門開始視線就再沒有看過其他地方,但她知道還有人在暗處,顔白始終保持沉默,等着那人開口。
“比我想的要早一些。”
祁連緩緩走到顔白旁邊,跟着她的視線一塊看着阿妤。
“為什麼?”顔白不理解,這麼做除了浪費醫療資源,還能得到什麼好處,“既然要救,為什麼又要殺。”
祁連伸手在休眠倉的倉門上拍了拍,說道:“說實話我沒打算救你們,特别是你,但顧茗不想你們死,我尊重她的意思。”
顔白聽後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道:“那我是不是還得跪下來謝謝她?”
“你非要這樣我也不攔着。”祁連說道,語氣中充滿了嘲諷:“去錄入掌紋,這裡以後就隻有你一個人能進來,慢慢等吧,反正你就擅長這個。”
“她人呢?”顔白問道。
祁連自然知道問的是顧茗。
“我隻能說她現在和阿妤的情況一樣。”祁連轉身離開,不知是感慨還是自嘲:“我比你更擅長等待。”
顔白不太相信這一說法,側身看過去,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就好像一直站在這裡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阿妤……真的抱歉。”
幾天的時間,阿妤身上一些較淺的傷口已經長好,隻是右腹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
顔白将手輕輕放在上面,似乎想隔着玻璃罩去觸摸到裡面的人。
“讓你受苦了,我怎麼又沒保護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