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冉愣了，她頓住腳步，轉過身面對宋祈，“青春期裡這種事太常見了，不用意外。而且如果是女生的話，她倆好就好呗，反正又不會懷孕。”

這話又像一道雷一般擊中宋祈，她轉過身去，斜前方就是她們要去的小炒店，饒是過了飯點，店裡人也不少。宋祈的目光随意落在店外玻璃上，卻又似被擊中般愣住。

“怎麼了？诶，那不是林愈嗎……”

江冉順着宋祈的視線看去，店裡靠牆的座位上面對面坐着兩人，江冉雖和林愈不常見，卻也記得她的樣子，從側面看也能認出是她。

待看到林愈對面的人時，江冉驚呼：“你不是說是女生嗎？怎麼是個黃毛男……”

“你仔細看看，是女生。”宋祈略退後兩步，站在拐角的一處陰影中。

江冉揉了揉眼睛，“哦哦，是女生。這長得…太美了，特别有那種雌雄莫辨的美感。說真的，擱我去見面我也得塗兩下口紅。”

說罷她也沒注意宋祈什麼反應，繼續問道：“她這個時候來借讀？咱們學校本來借讀就難，這個時候能插進來，進的還是最好的班，我估計這人一不缺錢，二得有硬關系。林愈說沒說這人是何方神聖？”

“你說得對，她家裡确實有錢。而且她是美術生，打算考宸美，應該實力挺強吧。”

“我去還是美術生？”江冉搖搖頭，啧道：“這你家林愈不得愛死。”

店裡，周子言拿起勺子幫林愈盛湯。林愈接過，道了聲謝。

桌上的菜吃得差不多了，林愈收拾了東西，道：“我們走吧！”

周子言卻沒動，隻是看着她，片刻後才從包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盒，遞到林愈面前。

林愈看了看，問：“這是啥？給我的？”

“對，送你。”周子言依舊望着她，沒有解釋送禮的原因，隻簡單說了三個字。她本來就引人注目，旁邊吃飯的人時不時便向這邊望一眼。周子言習以為常，目光在林愈那裡不曾變過。

林愈的目光淡淡掠過她的面孔，遂在禮盒上停留了一瞬，微微笑着接過，“就給你多講了幾道題，這麼客氣？”

“不是客氣，是給你找點樂子。”周子言道，“在無聊的高三生活裡，你給我講題，我給你找樂子，互相成就。”

“我給你找苦吃，你給我找樂子？那你人可真好。”林愈笑道，掂了掂手中的禮盒，“什麼呀？我能打開看看嗎？”

周子言做了個請便的手勢，“看呗！”

林愈就在桌上拆開了禮盒，這禮盒應該是周子言自己包的，從外面什麼都看不出來。裡面也是一個盒子，是品牌包裝盒，林愈認得這個牌子，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裡面是它家的一款手鍊。

“這樂子倒是挺值錢啊。”林愈将盒蓋蓋回去，推到她面前，“心意收到了，東西拿回去吧，不缺錢也不用亂花。”

“一看就是好孩子。”周子言感歎了一句，把盒子推回林愈那邊，道：“你也知道，我家就是個暴發戶，拿拆遷款做了點小生意，便宜東西我送不出手。我這人又跟我爹媽一樣俗，隻認牌子不認内涵。我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思，你留着瞎玩算了。”

林愈便也沒再推脫，看着她道：“那就謝了，這不用回禮吧？”

“得回，低于這個價的不收。”

“行，下輩子記得問我要。”

周子言笑了，拉過她的手來，“我給你系上。”

林愈有點猝不及防，但也沒有抽回手，隻是玩笑道：“你小子跟我玩暧昧？”

周子言彎了彎唇角，并未接話，她将那條手鍊拿出來，然後輕輕系在林愈白皙的手腕上，順勢将她腕上原本套着的一個黑色皮筋拉到自己腕上，然後道：“老好看了。”

林愈注意到她的小動作，也作沒看到，擡起手腕對着光看了看，點點頭，“嗯，你眼光好。”

說罷，她放下手，将外套穿上，“吃好了我們走吧？”

周子言應了聲，随她起身。

江冉吓得趕緊往後退，“走走，我們也走。”

宋祈與她跑到另一條街上，随便找了個店坐進去。江冉腦子裡全是剛才系手鍊的那一幕，一落座就笑道：“我現在理解你的心情了，你花錢養了三年的人，每天跟你大呼小叫，結果被有錢小黃毛一條手鍊就騙走了。”

“這不怪她。”

服務員端了茶壺來，冒着氣的熱水注入宋祈面前的茶杯，升騰起白霧，“她原先家境不錯，後來她爸做生意欠債，一家人被迫賣了房子。後來……我也沒什麼錢，湊乎和她把日子過下去，再好的生活從來沒給過她。”

她端起茶杯，輕輕吹着，小啄一口，“再說，存款裡面還有近一半是她的錢。”

江冉點完菜，合上菜單，道：“有時候也不能光提錢，你要是不管她，她當時可沒什麼守财的能力，那筆錢在她身上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宋祈略有些煩躁，她劃拉着手機，沒多久又放下，“那條手鍊你也看到了，挺貴的。”

“其實送條手鍊也說明不了什麼，如果小黃毛真是富二代，那點錢對她來說就是灑灑水，送誰都一樣。”江冉停了停，擡頭看她，“你怎麼不直接問問林愈呢？你就當聊家常一樣，說今天碰巧看到她了，所以問問。”

宋祈别開視線，沒吭聲。

江冉覺得有點好笑，“不是你問一下不就沒事了？林愈又不是那種藏着掖着的人。不然你長嘴幹啥？”

“我不問。”

“你開玩笑地問。”

“我不和她開玩笑。”

江冉點點頭，“懂，你隻會陰陽怪氣地罵她。”

“我去下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