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愈将頭扭正,望着眼前的紅毛和黃毛。
這家酒吧是新開業的,門口還擺着花,鋪着紅毯。裡面放着音樂,有客人,但沒滿座,會議室的門一關,隔音倒不錯,不大能聽到音樂聲了。
“美女,我們是正經工作,不用害怕哈!門口迎賓,每天兩小時就成,一小時五百。”
林愈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哦,那還挺多。”
“美女你看着挺年輕哈,上大學呢?”
“嗯,我是宸大的學生。”林愈頓了頓,補充道:“現在大四。”
“那空閑時間很多哈!聽你說話好像沒什麼口音,聽不出是哪兒人。美女,你是從哪考過來的?”
“哦,我是宸州人。”林愈道,“家就在這裡。”
“哦。”紅黃毛對視一眼,黃毛道:“學什麼專業啊?”
“學新傳。”林愈微笑,“你們要是強行拉我去陪酒的話,我可以找我們老師出篇新聞。”
“哈哈哈哈……”兩人齊齊笑了,“美女你說話還怪風趣的,不過你放心,絕對是正經工作。現在查得可嚴嘞,我們有那個心也沒那個膽。”
就在這時,有人推門進來。三人向門看去,那人開了門就停在門口,沒往進走。他頂着一頭藍發,看見林愈坐在那裡,也隻随意看了一眼,就對紅黃毛說話。
“找到人了?”
紅毛答道:“晨哥放心!你看咱美女這顔值,杠杠滴!”
藍毛并沒有看,他瞧着好像有些冷淡,不大愛多說,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稍顯麻木地道了句:“行,簽合同前讓老闆過個目。”
“得嘞!”
林愈覺着這人的狀态有些奇怪,好像有些萎靡,面上透着枯寡無趣,但未及多看,那藍毛就關上門出去了。紅毛一臉希冀地望着林愈,“怎麼樣美女?幹不?”
林愈并沒有回答,而是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的環境,才道:“剛剛進你們酒吧,我看那布置有些眼熟。風順街那家店是你們分店嗎?”
兩人同時愣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良久,黃毛才道:“嗨,那是我們店的舊址。那地方你也知道,背得很,沒什麼人,可不就幹不長久嘛!”
“那新遷了店,名字怎麼也不一樣了?”
“诶呀,先前那個店都倒閉了,肯定要換個名字才吉利嘛……”
林愈垂眸,淡淡一笑,沒有多說,隻是起身往外走,“兼職我不做,再見。”
紅黃毛追着她出了店,“加個微信嘛美女!做不做沒關系,交個朋友也成,以後想做再聯系。美女,加一個吧……”
林愈沒有理會他們,實在被煩得不行,就撒開腿跑了幾步,把兩人甩在後面。待跑過了紅綠燈,她才轉而變走,走了差不多有一站地鐵,才坐地鐵回學校。
她什麼都沒做,洗漱了就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努力讓自己入睡。
她的心緒較昨天好像平靜一些,第二日起來,外面出了會兒太陽,就又變陰沉。她什麼也不做,除了吃飯,便不出宿舍樓。中間周子言給了她一個律師的聯系方式,她打電話咨詢了一番,也就沒有了後文。
就這樣過了三日,遊戲公司頻頻打電話來催,許郅也在今天打來電話。
“三天了,你是賠錢還是打官司?”
林愈停了許久,才道:“二十萬太多,少一點。”
許郅的語氣不是很和善,“二十萬你能拿得出來,沒錢就去管朋友借。周子言,還有那個小博主,哪個不是有錢的?”
“你也不缺錢,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缺德事?”林愈淡聲問。
“德,是用來約束你們的。”許郅的話裡帶着毫不掩飾的輕慢與鄙夷,饒是隔着手機,林愈都能想象到他臉上的表情,“就是因為規則不同,才會産生階級。”
這人的骨子裡可能多少帶點瘋癫,林愈想。
“所以你是在俯視我?”
“錢再不打來,我就該仰視你了。”許郅道,“你抄襲的判決書會在網上被高高挂起,所有創作者都會仰視你的。”
林愈厭倦了陰沉的天色,一把拉上窗簾,轉過身背對窗戶,“錢我會給你,但你要保證這件事就此打住,不再做任何回應。”
“行,你以為我閑呢!”許郅懶散地好似在說晚上吃什麼飯,“錢明天上午十二點前給我。”
他說罷,就挂了電話。
林愈放下手機,沉默了許久,終是穿衣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