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筠由微微彎腰兩隻手撐在講台邊緣的改為雙手抱臂的動作,那一貫溫和的表情裡醞釀着風雨,"大家作為準高考生,即将面對兩百多天之後的高考,我知道學校和家長都給了你們很大的壓力。但是既然大家願意把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用在我的課堂裡,我還是希望大家每節課都有所收獲。在這間教室裡就要保持學習狀态,不要虛度光陰,這樣既沒有利用這難得的假期好好休息,又沒有學到任何知識,白來一趟,實在是浪費時間。"
尤其是某位小譚同學,花錢來這裡睡大覺真的是不可饒恕。
明明知道今天還要補課,昨晚還追劇到那麼晚,追完劇還來問她有沒有睡,真是不把她這個家教老師放在眼裡。
溫淺筠的告誡聲落地,目光也落在那一動不動的一隻上面。
就連她旁邊的人都反應過來之後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吓了一跳茫然擡起頭,呆呆的和講台上的溫淺筠四目相對,那略帶溫柔的責怪視線裡,還有明顯的寵溺和無奈。
"老師叫你,擦擦口水。"旁邊的人和她是一個學校的同學,見她被溫淺筠注意到,才低聲提醒了她一下。
睡得流口水了,這人也睡得太熟了吧。
溫淺筠的課堂那麼催眠嗎?
而且一般這種時候譚叙已應該是被扔下來精準砸中頭頂的粉筆叫醒的,如此溫和的叫醒方式,在學校經曆過腥風血雨的兩人都還有些不适應。
“小譚同學,上來默寫一下我上次布置的二十個單詞。”溫淺筠的聲音徐徐傳來。
雖然動作很小,但是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
她看到了,睡得都流口水了,用衣袖擦口水的時候還偷偷朝她看一眼。
真是可愛,隻可惜一點都藏不住,她在講台上把一切都盡收眼底。
"嗯...."
一時間,譚叙已受到了全班的注目禮。
溫淺筠的課堂一向畫風格外溫和,大多都是積極舉手跟着她節奏走的,她還極少點名把人叫到講台上去,譚叙已是史無前例的第一人。
氣氛焦灼,譚叙已尴尬的無處遁形,一瞬間腦子裡的瞌睡蟲就跑得差不多了,硬着頭皮站起來,"溫阿姨..,溫老師,我剛才..."
順口的想叫溫阿姨讨好,卻在溫淺筠警告的注視下,硬生生的改口。
在外面她和她其他的學生沒什麼不一樣,都是花錢每周開小竈的學生。
盛着所有人的目光,譚叙已走到溫淺筠面前,小聲說,"不小心睡着了,對不起溫阿姨。"
看着譚叙已臉上枕着手臂睡出的痕迹,溫淺筠不為所動的把手裡的粉筆遞給譚叙已,正色道,“錯一個罰寫一百遍,下周來上補習班的時候給我帶過來,我會檢查。”
公私分明,甚至罰得更嚴重。
譚叙已身上不僅僅被她爸媽寄予了希望,作為當了她這麼多年家教老師,不從私人感情的角度出發,收了譚建他們那麼多補習費,職責所在溫淺筠不想譚叙已在學業上面松懈,想要看着她考一個心儀的大學才會真的放下心中的責任感。
"一百遍?"譚叙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這樣一句話是從溫淺筠嘴裡說出來的。
溫阿姨變了,嗚嗚嗚。
溫淺筠神色淡淡,"小譚同學有問題嗎?"
知足吧,這要是在家裡一對一,譚叙已早就挨訓了。
"不..沒有..."譚叙已認慫的速度很快,接過粉筆站上講台。
原本譚叙已站在講台下的時候兩人對話剛好保持平視,現在站上來了,溫淺筠視線需要微擡才能和她保持平視。
高跟鞋和純白帆布鞋處在同一條直線裡,卻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再看一身運動裝,長發幹淨利落紮起來的譚叙已,溫淺筠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訝異。
剛才譚叙已在講台下朝她走過來的時候,兩條長腿勻稱修長,沐浴着陽光朝她走過來,一身幹淨的朝氣,透過她真的看得見十七八歲青春最美的樣子,哪怕她不施粉黛,也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
"要不五十遍?溫阿姨?"譚叙已小心翼翼的聲音打斷溫淺筠的思緒。
她回過神,"不可以。"
溫淺筠修長的手指捏着課本,保持着不緊不慢的節奏朝講台下的學生念着單詞,偶爾回頭看一眼心虛的快要把臉貼在黑闆上的譚叙已一眼。
二十個單詞念完,溫淺筠側眸看着黑闆上稀稀拉拉的幾個單詞,以及一個勁兒低着頭玩兒粉筆緩解尴尬的譚叙已,眼底的笑意淡了,"譚叙已,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這些單詞她昨晚問譚叙已的時候她說她都會了,結果一半都沒有寫出來。
有些失望,嚴肅的目光落在譚叙已身上,沉吟道,"寫完之後把默寫本放到講桌上就可以離開了。"
毋庸置疑,譚叙已要留下。
身邊陸陸續續的人離開,偶爾有兩個和她同行之人留下來,站在窗邊等着她。
另一方面也是好奇,溫老師訓人會是怎樣的畫面?
溫淺筠示意譚叙已去把門關上,然後跟同學說不和她們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