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将對胡姨娘的怨氣,都撒在尚是孩子的沈安甯身上。
沈安甯吃了塊紅糖糕,覺得好吃,将盤子放在她的面前,與她分享:“你試試,很甜。”
鄭冉吃了一塊,沈安甯的食量很大,一桌子吃食,大半都進了她的肚子裡。
吃過早膳,需給沈夫人奉茶,這一關,是新媳婦都要過的。
沈安甯也聽話地換了一身紅色的瀾袍,是鄭冉親手做的,這是規矩。
她換上了,腰那裡有些大了,鄭冉蹙眉,認真說:“回頭給你改一改。”
“你做的?”沈安甯訝異,她看着阿嫂那雙手,想起昨夜扣在她的後腰,也很有力。
她又說:“你喜歡什麼,我送給你。”
鄭冉走過去,伸手給她整理衣領,說道:“不用。”
尾指不小心滑過少女的下颚,雪白的肌膚上添了一道紅痕,鄭冉心驚,“對不起,笨手笨腳的。”
“無妨,我不疼。”沈安甯搖首,對上她愧疚的眼神,急忙安慰對方:“真的不疼,算不得傷。”
鄭冉對她的話感覺很奇怪,但還是斂下心神,仔仔細細地端詳對方,指腹摸了摸那道痕迹,有些愧疚。
沈安甯哪裡知曉她的心思,轉身去找面具了。
見她戴上白色的面具,鄭冉疑惑,“家裡也要戴嗎?”
“你不喜歡嗎?”沈安甯反問,眼中的情緒遮掩不住,她在意鄭冉。
鄭冉穿着一身柔軟的裙裳,略施脂粉,兩頰嫣紅,站在屋内,溫婉又不失威儀。
她是大理寺少卿,身上沾染了些女子身上沒有的儀态,氣度淩然。
鄭冉沒有回答,沈安甯緊張地摸着面具,面容上帶了兩分緊張,一雙眼眸如黑玉,在看向鄭冉的時候,帶着溫潤明亮。
少女溫溫軟軟,像是一塊觸手溫熱的美玉,摸起來格外舒服。
鄭冉說道:“别戴了。”
沈安甯聞言,捏着面具的手微微收緊,眼底閃過慌亂,鄭冉和煦地伸手,握着她的手腕,“你是怕什麼嗎?”
沈安甯一怔,擡眼看她。
“我祖父曾是丞相,雖說已去,我父繼承國公之位,将軍府如今由你撐着,不要害怕。至于沈夫人,後宅女子,不足為懼。”
鄭冉說得很堅定,沈安甯蹙眉,認真思考她的話。
沈安甯呆呆的,反應比常人慢留下些,鄭冉不好勉強她,主動拿起面具遞給她。
沈安甯眼前一亮,牽起她的手,高高興興地出門。
沈家本是很熱鬧的,沈家老夫人育有三子一女,三子皆戰死,唯有一個女兒尚在京城。
而沈夫人同樣育有三子,三子皆殇。如今的沈府,隻有女眷頂着門楣。
沈安甯漸漸放慢了腳步,時不時偏頭看一眼,鄭冉故意走得很慢,想要試探她的底線。
果然,沈安甯走得更慢,似要在地上踩螞蟻,踩死了一隻又一隻。
她很乖,天真爛漫。
看着軟,戴上面具,又不軟了。
沈安甯一路上都牽着鄭冉的手,十指緊扣,纖細的手指纏繞在一起,十分養眼。且女子的手,如玉如水,摸起來也很軟,獨有的軟。
進入老夫人的院落,沈夫人與沈安娴,以及沈家出嫁的女兒,都來了。
新人牽着手進門,沈安甯一張面具,沖散了房裡的喜色。
鄭冉見過了沈家諸人,挨着沈安甯坐下,沈老夫人手中摸着佛珠,看着兩人,笑吟吟地開口:“沈家子嗣單薄,你二人努力些。”
鄭冉故作低頭,神色淡淡,努力?
努力什麼,沈家兒子都死了幹淨。
沈安甯沒也接話,略過老夫人的話,看向嫡母身邊的沈安娴,闆起小臉,生硬地開口:“二妹妹,你阿嫂已嫁進來了,中饋交給她吧。”
正高興的沈安娴被說得發怔,再看對面的‘長兄’,徹骨的冷。
“為何交給她?”沈安娴不滿。
沈安甯看着她,眼神似刀,沒有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落在她的身上,吓得她不敢再說了。
沈安甯絞盡腦汁,很快就給了滿意的回答:“長嫂如母。”
一旁低眉的鄭冉聞言後,甚為無奈,瑩白的指尖拂過自己發燙的耳朵,長嫂如母?
她當她是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