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甯壓着步子走,陪着鄭冉。
兩人回到自己的院子裡,婢女正在收拾昨日帶來的箱籠,又将書從箱子裡搬出來,送到東邊的書房。
院子裡突然多了很多人,走走停停,忙忙碌碌,沈安甯看着出神,像是自己誤闖入了市集。
鄭冉回屋了,她直接跟上了。剛坐下,府裡的管事來了,拿着鑰匙與賬簿,直接送來。
鄭冉皺眉,道:“二姑娘不該和我來這裡與我說一說嗎?”直接躲着不見人,不交接,等着看她的笑話嗎?
沈安甯聞言,沒有說話,她不懂内宅的事情,但兩軍交接,都要當面說清楚的。
管事淡笑,想說什麼,突然間,聽到咔嚓一聲,什麼東西斷了。
鄭冉也聽到了,轉頭看過去,沈安甯手中多了一塊斷木,她丢給管事:“聽鄭大人的。”她用實力警告管事,别欺負鄭冉。
管事不知道斷木哪裡來的,但生生掰斷了,可見力氣。
“将軍莫要生氣,老奴去問問姑娘的意思。”他不敢多待,着急忙慌地跑了。
鄭冉轉身,抓住沈安甯的手,白皙的掌心中散着一道紅痕,無奈道:“你手不疼嗎?”
“不疼。”沈安甯收回自己的手,與她保持距離,認真說:“你想怎麼做都可以,這些事情,我不懂,你看看,需要我出力就直接說。”
她的淡然與平靜,像是習以為常了,不知道疼。
鄭冉看着她,總覺得十分怪異,明明乖得像個孩子,說話慢半息,又像是一個不知疼的人。
鄭冉收回了手,沈安甯在北羌為質,性子大變了。她微微出神,想起這些年來北羌傳出的消息。
北羌要的是嫡公主,可送去的是卻是一個将軍府的庶女。可想而知,北羌發現後,會将滔天怒火發洩在沈安甯的身上。
北羌蠻狠,沒有上下尊卑,國主死後,新國主不僅可以繼承帝位,還可以将老國主的後妃納入自己的後院中。
鄭冉想問:你在北羌過得好不好?
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了。自己這麼一問,她肯定慌了。
鄭冉決定先不問了,時間還早,與她慢慢來,徐徐圖之。
這些事情不急,你想吃什麼,晚膳我給你做。”鄭冉換了語氣,神色略顯溫柔:“你我成親就是一體,不必與我生分。”
這麼一說,沈安甯皺眉,又是一體,怎麼個一體法。
煩人。她不懂‘一體’是什麼意思,是在要圓房嗎?
沈安甯瞄了她一眼,看着十分乖,有些忐忑。轉頭一想,人家為自己下廚,自己若闆着臉,也是不妥。
她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的态度:“我什麼都吃,熟的就行,我不喜歡吃生的。”
“怎麼會讓你吃生的,你喜歡吃什麼,最愛什麼,我給你做。”鄭冉笑着看她,眼中帶着柔和,伸手去摸她的面具,“摘了吧。”
沈安甯聽話地摘了,露出蒼白青澀的臉頰。
鄭冉看着她,心頭發緊,深吸一口氣,主動誇贊她:“将軍生得很好看,不必戴着面具。”
沈安甯沉默,沒有接話。鄭冉沒有再提了,自己太過殷勤了,會吓到她。
沉默了會兒,外頭來一個女子,穿着官吏的衣裳,在婢女的引路走進來。
“大人,好消息。”是鄭冉的下屬崔循。
崔循說完後看到旁邊的紅衣小郎君,微微一頓,下意識改口,“鄭少卿、沈将軍。”
“什麼事兒?”鄭冉問,收斂情緒,正視崔循。
沈安甯又瞄她一眼,覺得她的氣場突然就變了,變得清冷。
崔循急急說道:“魚兒上鈎了,您看,要動手嗎?不過我們人少,怕壓不住對方。”
鄭冉看向沈安甯,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笑着哄她:“将軍無事,不如随我去捉賊。”
沈安甯低頭看着近在遲尺的粉妍肌膚,一瞬間,小臉紅撲撲,羞得眼睛都不敢看了。
她紅着臉:“好,我陪你過去。”
“那你出去,等我一盞茶的時間。”鄭冉颔首,同崔循擺手,示意她出去。
沈安甯發怔,低頭看着自己手背上白皙細膩的手,恍恍惚惚,她是阿嫂,是長兄定下的妻子,怎可亵渎。
要松開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