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羅伊斯按照約定,駕車前往馬爾塞尤家,接了他一起前往馬爾貝拉訓練基地。
這一次,羅伊斯從車庫裡精心挑選了一輛奔馳M-Class,結果等在門口的馬爾塞尤竟然沒認出羅伊斯的車,直到車窗搖下,羅伊斯那張精緻的小臉露了出來,馬爾塞尤才扯動嘴角叫了聲“馬爾科”,然後拎包上車。
出乎羅伊斯的意料,理應無憂無慮的、隻有十七歲前記憶的馬爾塞尤,出門時竟然頂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十分憔悴的模樣。
看馬爾塞尤現在的樣子,倒是真有幾分像剛剛出過車禍、身體不适的樣子了。
也弄得羅伊斯,一顆心不由地就又懸了起來。
怎麼?
埃爾這是過了一個晚上,忽然找回了丢失的記憶了?
埃爾終于想起來,他和自己非但不是男男朋友關系,更有甚者已經連朋友都算不上了?
他才到手還沒有二十四小時的男朋友,就又要飛了??
羅伊斯正自忐忑,卻見馬爾塞尤徑直拉開車門,在副駕駛座上落座。
“早啊,馬爾科!”馬爾塞尤沒什麼精神,但是十分自然地與羅伊斯打招呼,并且直接舒展手臂攬過羅伊斯,毫不避諱地在對方臉頰上啃了一口。
眼見四下無人,羅伊斯才微紅着臉,也湊過去,在馬爾塞尤棱角分明的下颌處回吻了一口。
然後羅伊斯懸在半空中的一顆心,就又落回了原地。
不管埃爾在擔心什麼,不是找回了記憶,不要他了就好!!
“咱們……正常去基地嗎?”羅伊斯眼見馬爾塞尤精力不濟,便試探着詢問,“其實昨天先生說了,你想休息一天也可以的。”
“我去給你請假。”
馬爾塞尤搖了搖頭,“正常去馬爾貝拉吧,我不想錯過一線隊的訓練——雖然這對于現在的我而言,可能不算什麼。”
馬爾塞尤上車就把車窗開到了最大。
直到羅伊斯踩下了油門,感覺到涼爽的風吹拂在臉上,馬爾塞尤才感覺到心頭煩悶的感覺稍有減弱。
他偏頭,注視着羅伊斯被狂風吹到亂七八糟的頭毛,坦言向記憶裡最好的兄弟也是現在的愛人,傾訴了心頭的煩惱。
“馬爾科,我就是很擔心我現在的能力。”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太大了,馬爾塞尤的聲線,微微顫抖着。
“我已經二十八歲了,按照你的說法,我現在是多特的主力中鋒和頭号球星。”
“可是在我的記憶裡,我隻是剛在一線隊踢上球,甚至還沒有首發出場過。”
“馬爾科,我不知道我現在的水平怎麼樣,能不能配得上多特蒙德的九号球衣。”
“我丢了整整十一年的記憶,會不會連競技水平也給丢了?”
“要是我還是隻能在青年隊踢主力的水平,可該怎麼辦?”
随着馬爾塞尤的叙述,羅伊斯的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前一天,他遭受了心上人遭逢車禍的驚吓,又一番騷操作成功把暗戀對象變成了男朋友,一時間竟完全沒顧得上擔心馬爾塞尤的競技水平。
但這無疑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假如馬爾塞尤的水平已經無法承擔一線隊的主力中鋒位置,那他該何去何從,多特蒙德又該何去何從呢?
羅伊斯越想越覺得不妙。
雖然對于深愛着馬爾塞尤的羅伊斯而言,新鮮出爐的男朋友競技水平究竟如何,隻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問題。
他愛的是埃裡希·馬爾塞尤這個人,并且愛了對方足足十三年。這份愛與馬爾塞尤的競技水平如何,并無絲毫關系。
但是羅伊斯舍不得馬爾塞尤承受打擊、遭受質疑,他根本無法想象那張令他戀慕的俊美臉蛋上,浮現出憂傷的神情。
片刻的停頓之後,馬爾塞尤繼續說。
“馬爾科,我倒不是舍不得高薪,錢對我沒有意義。”
很好,擔憂暫停!
羅伊斯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了抽——該死的有錢人!!
馬爾塞尤絲毫沒有察覺的自己狀似平常的一句話,又拉了多少的仇恨。
他隻是繼續流露出苦惱的模樣,“馬爾科,我很害怕幫助不到球隊。”
“我怕給多特丢臉,更怕連累多特。”
“好吧,我也很怕丢自己的臉,我不敢去想南看台球迷們失望的目光,我不想被罵‘水貨’。”
“但是隻有一點點啊,我發誓!!”
分明是個二十八歲的大男人,但是馬爾塞尤梗着脖子充硬氣的模樣,竟莫名地有幾分可愛。
又或者,隻要是馬爾塞尤,無論什麼樣的馬爾塞尤,看在羅伊斯眼裡,都是可愛的。
但是羅伊斯也知道,馬爾塞尤所擔憂的,确實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也絕不是逃了今天的訓練就能避免的。
短暫的思索後,趁着距離馬爾貝拉訓練基地還有一段距離,羅伊斯方向盤一拐,把車停在了附近的小巷子裡,然後努力寬慰馬爾塞尤。
“埃爾,至少你還有後路。”羅伊斯努力轉動并不太聰明的小腦袋,搜腸刮肚地組織語言,“你都說了錢對你沒有意義了……要是實在不行,你就不踢了,回家繼承家業呗!”
羅伊斯知道,在十七歲的馬爾塞尤的記憶裡,他和父親的關系還沒有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