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恍惚想起……好像有聽過,被野獸盯上的時候,就是不能害怕,要直視它的眼睛,因為一旦挪開視線,或者暴露自己的背部,就會在瞬間被攻擊,咬斷脖頸。
現在她就有這種感覺。
那明亮的、虛透出幽光的貓科瞳孔,看起來比平時要緊縮上一點,更讓葵有種莫名的危機感。
日向的聲線格外低沉:“我當然知道葵為什麼喜歡我的肌肉,也知道葵在想什麼,所以……葵,真的想要嗎?”
說着,日向的手也放在了葵的頸後,危險地緩緩下滑。
粗糙,可以感受到硬繭的掌心,帶着鮮明的存在感,劃過異常敏感的側頸,激起一股怪異的電流。
葵幾乎要忍不住簌簌發抖了。
偏偏日向還在神情專注地盯着她确認:“喜歡嗎?葵。”
葵隻能胡亂地發出一些黏糊糊的聲音,像是害羞地表達喜歡,又像是在扭捏地拒絕。
說到底,她自己也沒有想得太清楚,剛剛也不過是一時興起,想要調戲一下小狗而已。
日向仔細地盯着她,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這根本不是狗吧,看錯品種了……葵恍惚地想着,完全……就是一頭狼啊……
手卻在滑到肩頭的時候停住了。
日向翔陽按着葵的肩膀,湊過來“吧唧”親了一大口,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快去洗澡睡覺吧!葵,今天辛苦了!”
仿佛燦爛熱烈的陽光照進了這個昏暗的屋子,讓剛剛旖旎的氛圍蕩然無存。
葵木着臉擦掉自己臉上的口水。
啊……好像反而被小狗戲弄了?
偏偏日向還在盯着她,語氣卻前所未有地嚴肅:“葵好好想想吧,真的想要嗎?在葵做出确定的答複之前,我什麼都不會做的。”
葵反手回抱住日向翔陽,埋進這溫暖的懷抱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日向翔陽,是比她要堅定的人,也是比她要透徹明亮的人。
就像太陽一樣。
*
在聖保羅的這段日子,他們沒自己做過一餐飯,吃遍了隻存在于記憶裡的美食,終于也到了假期結束,不得不回裡約的時候。
日向翔陽坐在大巴豪華舒适的座椅上,怅惘地盯着窗外,已經開始感到不舍了:“啊……不知道接下來這一年半的時間,還可以來幾次聖保羅呢?”
“接下來這一年半?”葵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語裡古怪的地方,“為什麼是一年半?”
“因為就打算在巴西進修兩年沙排呀,”日向毫無察覺地說出了口,“已經待了大半年了。”
葵緩緩坐直了身子,突然意識到他們從來沒有聊過對于未來的規劃。
所以她一直一廂情願地認為日向翔陽是來巴西轉換項目的,并且之後就準備以競争沒有那麼激烈,更加自由和看個人水平的沙灘排球作為自己的職業,難道說,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你的意思是……你隻準備在巴西待兩年?之後呢?”
察覺到葵語氣的嚴肅,日向錯愕地回過頭,誠實地交代:“之後就回國努力找一找合适的室内排球俱樂部,我進修沙排主要是為了鍛煉自己更全面的能力……”
看見葵晦暗的表情,日向突然住了口。
他後知後覺,模糊地意識到了葵之前在鼓勵在他沙灘排球“職業”方面加油時,感歎他一直沒有放棄室内排球的“愛好”時,話語中總有一些别扭和奇怪的地方是從何而來的。
日向的一顆心無限地下墜,身體像是也跟着失重了一般——
“葵……之前……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