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完全沒注意到,因為她馬上就全身心地投入在比賽裡,剛剛對面上手傳球的動作不太幹淨,裁判卻沒判犯規。
妮娜“騰”地站了起來,沖着裁判的方向用手背激烈地拍打手心,嘴裡大叫着:“犯規了!他犯規了!”
裁判置若罔聞,妮娜用力地攤手表示難以置信,扭頭和其他巴西人一起大聲罵了起來。
“Caaaaaaralhooo!這裁判在想什麼?”
“哎兄弟!你可真是一頭蠢驢,滾一邊去!換裁判!換裁判!”
“真是狗屎!”
……
對面另一隊的粉絲故意發出巨大的噓聲,嘲笑他們輸不起。
偏偏翔陽和埃托爾也不走運,對手看出了裁判的尺度寬松,甚至開始玩風險很大的傳球過網,靠着暧昧不清的動作以及乘勝追擊的氣勢,接連拿了好幾分。
兩邊的噓聲和叫罵聲更大了,聲浪和熱浪都一陣陣地湧來,在裡約猛烈的日光下,讓人心情焦躁。
葵不放心地看向日向,剛好他也側頭看過來。半張臉被白色的帽檐和橙色的戶外運動眼鏡擋着,隻露出一個骨相立體的側颌,但葵知道他在看她。
這麼互相看着,日向翔陽突然咧開嘴笑了一下,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汗水,又把頭轉回去。
他似乎和埃托爾說了句什麼,但很快就繼續專注于比賽,接球之後流暢地轉守為攻,一個沒有助跑的原地起跳,蜜色肌肉結實地繃緊,飽滿優美的揮手弧度,就把球重重地扣在了對方的區域内。
越是這種樸實無華的勝利,越是讓人覺得揚眉吐氣。
從翔陽接下球的時候,觀衆就已經在歡呼了,到拿下這讓士氣高漲的一球,叫聲更是響徹雲霄。
這下輪到他們這邊噓對面了,光噓還不解氣,很多人吹起了尖銳的口哨。
葵忍不住笑,妮娜一胳膊把她攬過去,抱着她親了好幾大口,激動得語無倫次:“噢,天啊,天啊,翔陽……”
親完了還意猶未盡,妮娜用難以置信的口吻問她:“告訴我,為什麼翔陽這麼厲害,還說想回日本打排球?”
一副為了能讓翔陽留在巴西,天天可以看到翔陽的比賽,她什麼都願意做的樣子,把自己不争氣的男朋友都抛在腦後了。
葵看着滿場骨碌碌翻滾,太陽或者流星一樣的橘色火球,視線根本舍不得挪開:“因為……翔陽有他的夢想。”
*
這場比賽有驚無險地赢了。
大概是裁判也被今天的陽光曬得頭暈眼花,前面失誤了,後面就要在别的地方彌補回來,最後做出的判罰竟然讓兩邊的所有人都不滿意。
本來沙排的節奏就快,看着非常緊張刺激,場下觀衆還一直在激烈地争吵,最後大汗淋漓得像是自己也上場打了一輪。
日向和埃托爾赢了之後跑到這邊,走過來隔着圍欄仰頭對她笑,坐在後面的觀衆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叫着“忍者翔陽”和埃托爾的昵稱,沖他們招手歡呼和索要簽名。
妮娜大笑着擠到最前面,十分危險地趴在護欄上,伸出雙手要去和男朋友埃托爾擁抱。隻是看台和場地的高低差比想象得要大,妮娜差點整個人翻了下去。
熱情的觀衆們尖叫着去拉她的腿,不讓她掉下去,助力妮娜和埃托爾的擁吻,手上拉着,嘴裡竟然還有空起哄。
日向已經摘下了眼鏡,像小海豹鼓掌一樣地,在旁邊“啪啪啪”雙手拍個不停,露出了驚訝又敬佩的表情。
有人起哄日向和葵也親一個,日向害羞地仰頭看過來,還有些扭捏,葵看出了他的躍躍欲試,無語地用手勢上下比劃——你看高挑如妮娜和埃托爾都這麼費勁,我們兩個加起來大概比他們還要矮上個五十厘米吧。
想不到日向卻直接往後跨了兩步,幾乎沒怎麼助跑,突然用力一躍,手就勾到了圍牆的上沿。
大家發出一陣驚呼,無數雙手密密麻麻地去拉他,像拔蘿蔔一樣,一起把日向提上看台。
日向翔陽的帽子在這個過程中不小心掉下去了,一頭耀眼的橙發就這麼跳了出來,亂糟糟又鮮活地亂翹。
埃托爾在下面撿起來,舉起帽子沖他高高揮了揮,所有人又是一陣歡笑。
日向今天比賽穿的是白色T恤和黑色短褲,為了吸汗和幫助肌肉更好發力,衣服裡面還穿了一件黑色的緊身速幹衣,走路和跑跳的時候,有緊身衣勾勒而更清晰的肌肉線條就隐隐約約地透過白T寬松的邊緣顯露出來。
他笑的時候嘴咧得很開,嘴角高高揚起,臉頰也跟着鼓起來,蜜色的肌膚染上害羞和興奮的紅暈,像一顆成熟的果實。他就帶着這個笑容走到了葵的面前,不好意思地舔了舔嘴唇。
葵雙手握着妮娜給她的罐裝飲料,看着日向一點點走近,還有大家越來越強的起哄聲,讓她臉熱得發燙,手指也忍不住緊張,嘎吱嘎吱地幾乎要把飲料罐捏扁。
她猛地把拉環打開,喝酒似的灌了自己一口試圖降溫,卻就這麼紅着臉被日向拉過去親了一口。
交換了一個酸酸甜甜的吻。
心跳這麼快,一定也是咖啡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