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當然不止請了坂口安吾。
她每周都在思考該怎麼用掉“邀請”的次數,每次都要抛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邀請。甚至上次對我說:“偉大的勇者啊!踏上新征途的時刻已經來到!紋路!波光!隐藏其中的奧秘!證明自己的時刻再次來到,我的朋友,勇敢而赤誠的你,是否願意加入我的冒險?”
遊戲的台詞總是如此中二且有種有力過度的感覺,反而缺少重點,一段話聽下來我隻知道要去河邊探秘。
但,其實這是邀請我一起去打撈河裡的太宰。
我忍無可忍,于是對玩家說,既然“邀請”用不掉,為什麼不直接邀請一群吃頓飯呢?本來你也沒有在刷單人好感,每次都是在團建啊!
玩家聽勸。這一周便邀請了她所有的攻略對象們一起吃飯——走港口黑手黨公帳。
但據我對遊戲的試探,角色們不會完全無腦答應,譬如說森鷗外不會來,芥川龍之介天天喊着要讓太宰先生認可自己沒來,坂口安吾也沒來——本來太宰想去看中也笑話,但是一想到他自己過去也要陪玩家演戲,還可能被我錄視頻——最後還是跟我一起來吃隔壁的海鮮大宴。
我趴在窗邊看玩家那一桌。這個視角有點刁鑽,我看不太清。
太宰本來說絕對不吃除了蟹肉罐頭之外的食物,但還是很實際地在啃蟹腿。他似乎很瘦,大衣松垮地披在身上,後來被他嫌麻煩搭在了扶手上。
他看我站着看玻璃外面,也好奇地把臉貼上來,臉壓着玻璃,臉頰有些變形,他含糊地問:“他們都有誰來了?”
“來的差不多了吧,在那一桌。”我看太宰很有興緻地在觀察,便戳戳玻璃讓他自己看。
“唔……”
我在這個角度拍了一張有些模糊的照片,看看能辨認出幾人——感謝玩家的粉頭發和中也的橙頭發。
我看看時間,又切出監視确認坂口安吾他已經不在辦公室裡,這個點要麼在吃飯,要麼已經到太宰的休息室試探我們說的galgame。
發給了坂口安吾,然後陰陽怪氣地配文:“記得打遊戲哦~”
希望作為卧底的警覺可以讓他意識到不對,我都這麼明示“遊戲”了诶。這麼想想,太宰那一次真的是太順利了。
“哇——哈哈哈哈——”太宰發出有些變調的笑聲。
我好奇地向那邊看去——哦,都是很老套的戲份,不過就是中也手裡被塞滿了各種禮物他還一邊歪頭扶帽子嘛。
你以前還會當綠茶弟弟呢,太宰。
我又在手機上敲敲打打,總算是調出了休息室的監控。
在黑白的影像裡,坂口安吾低着腦袋,手機屏亮着,伫立在原地不動——他似乎在思考什麼,臉上的表情是我熟悉的迷惘。
*
我的海鮮大餐沒吃完就出任務了。
嚴格來說,不算得上是任務,隻是還個人情。
“羊”的成員在一年前被分散到橫濱各處不再相見,但是中原中也本人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
所以,有個還不上錢的寶石倒賣販綁了兩位“羊”之前的成員,來要挾負責寶石線路的中也。
被綁了的兩位也有一個比較眼熟的人,是那個粉色頭發的柚杏,就是觸發過玩家特殊語音的那位。
“中也桑,用過午飯了嗎?”我故意問。
“别提了……”中也似乎在回憶什麼,“該開始上菜就被叫過來……”
然後留下了玩家和一群别的男人吃飯。我自己在心裡補上了後半句。
中也有些煩躁和憤懑:“真是的,怎麼竟是這會搞這一套的小人!”
“沒事,他不敢殺人滅口的,”我安慰中也,把點位和耳機遞給他,在往他手機裡發了一份詳細的資料,是我剛剛在來的車上迅速打出來的。
“謝了,”中也看了一眼,戴上耳機就往外走,“我去倉庫西邊蹲他就行了吧。”
我搖搖頭:“他要求和你談判。”
我看着屏幕上最新跳出來的信息:“他不認為自己可以赢得過港口黑手黨,想讓你一個人去和他面談,不許帶人。”
中也眉頭一皺。
我把倒賣商發的地址給中也看:“你可以自己決定,如果你不想談判,就依照原來的計劃作戰——傷亡不會大,他是臨時找來的雇傭兵。”
“……我去一趟吧。”中也還是選擇了溫和一點的方式。
我示意他請便,繼續低頭看手機——太宰治發消息說玩家突然離開了餐館。
與此同時,玩家的消息也發了過來:“救命,我讨厭突然任務,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任務”
“煩煩煩,我本來以為可以一次搞掉這麼多‘邀請’的,結果突然彈出了個限時任務!!”
我用異能搜了一下玩家。她的定位離我們很近,準确的說,離要談判的新倉庫很近。
我盯着手機屏幕,同樣眉頭一皺。
玩家口中的限時任務,雖然猜不到具體内容,但是按照乙女遊戲内容,我可以笃定和中也相關。
果然,玩家說:“難道說好感刷高了就會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