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已經被抓了嗎,好快。”李麗咬了口包子,也注意到了電視,“居然那麼多人還能走啊,我還以為都死了呢。”
“妮娜人偶上的刃,其實是麻醉藥注射器。”沢田安說,“所以大部分人是被麻醉了,沒死。”
李麗嘴裡叼着筷子,在嘴上搖晃起來:“诶,好麻煩哦。如果直接裝能緻死的毒藥不是更快嗎。”
“你總不能讓妮娜第一次做這種事就克服殺人吧。”
“這倒是啦……不過,即使這麼花心思也要跟着我們過來,妮娜好努力呢。”李麗切了半塊松餅塞進了自己嘴裡。
“是放心不下我倆啦。”沢田安歎了口氣,妮娜跟過來是對的,如果沒有她,估計營救也沒有那麼順利。
“妮娜真是操心……小安快點吃啦,不要老是歎氣。”
“好,好。”沢田安重新拿起勺子,視線挪回桌子上時,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李麗面前的盤子竟然已經空了。
“你已經吃完了嗎?!”
李麗雙手抄在腦後靠在沙發上,理所當然地“嗯哼”了一聲:“是啊,都說你不要老顧着想這想那,好好吃飯嘛!”
“你也吃得太快了!你有沒有好好嚼啊,吃太快對腸胃很不好的!”
“你快點吃啦!我還沒吃飽,樓下有個教堂旁有個賣面包的鋪子很出名哦,你快吃完我們去買!”
“你不要催啦……”
吃完酒店的自助早餐下樓,在教堂前,李麗又吃了三種不同口味的面包,終于滿足地舒了口氣。吃飽喝足,她轉身招呼沢田安道:“來都來了,去看看教堂吧!”
“好哇。”
香港曾是英國的殖民地,宗教氣氛十分濃厚,很多地方都能看到教堂。面前這是個規模不大不小的天主教堂,兩個人走進去,不知是參觀還是有活動,裡面人還不少,大家很快就被進來的兩個女孩吸引了注意力——主要是她們是有點引人注目。
沢田安的劉海擋住了左邊整張臉,剛剛保安也差點因為她的發型不允許她進去。李麗則和昨天那樣穿着粉色的旗袍,長發用兩條長長的發帶綁成兩個丸子——可能隻穿着旗袍還算常見,但還梳着這樣的發型,就變得讓人想多打量幾眼了。
在沢田安的印象裡,她認識的幾個中國人,風、一平、李麗的打扮,都是旗袍馬褂,梳着包子頭或麻花辮,非常符合她日漫刻闆印象裡的中國人。她一直以為中國人都這麼穿,但是來香港她才發現,香港人也都穿着和他們差不多的現代服裝,在本地人眼裡,李麗這樣打扮似乎都挺奇怪的。
那為什麼呢……
教堂裡面寬闊整潔,和其他的教堂也沒有什麼不同,室内擺着一排排長桌椅,兩側有各有三扇漂亮的拱形窗,正前方的牆壁上挂着一座大大的基督受難像。沢田安對它再熟悉不過,為世人受難的聖子被釘在十字架上,頭戴荊棘之冠,他的臉偏向一側,臉上是表情不知是痛苦還是甯靜,但總帶着一種悲憫。
“啊!是耶和華!”李麗指着十字架說。幸好她說的是意大利語,沒人聽得懂。
“那是耶稣啦!”沢田安吐槽。
“就是耶和華啦!小安真沒常識!”
“啊?!”
沢田安決定閉嘴,不和她一般見識。
但李麗卻收起了臉上的笑容,一直看着面前的雕像,她往前走了兩步,低低張開了手,就像是想擁抱他一樣。然後她開口說話——念的是中文,沢田安聽不懂的詞。
她念得很輕,很長,像是一段長長的禱詞。但她在西西裡從來沒有進過教堂。大概兩分鐘後,她長長地歎了口氣,又擡手摸了摸發帶。
“你想到之前的事情了嗎?”沢田安輕輕開口問。
“是。”李麗放下手,痛快地承認了,“昨天我就在想,果然我一個人還是不行啊,我隻會硬闖,在别人的要求下殺人。如果昨天隻有我,師娘和小純指不定受什麼罪呢。”
李麗說着,突然抱緊了手臂。她想的肯定不止是這些,還有更直接的,她已經難以開口的恐懼,比如搞砸這一切曾經擁有的後果。
“……”沢田安想了想,安慰道,“但是,我們很快就要去日本過普通的生活了,比起那些,還是想想讀書的事情吧。”
李麗慢慢地回過頭,她望向沢田安的時候,神色平淡,就像昨天掰那兩個男人的頭一樣冷靜。
“普通的生活?”她重複道,“你覺得這可能嗎,小安?”
沢田安沒有回話。不如說,李麗的問題讓她心頭一震。但下一秒,她肩膀一沉,李麗又笑着一把勾住了她。
“不過,的确不用太擔心啦,你昨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欸。如果有你這樣的領隊在,嗯,我覺得會沒問題的啦!”
“領隊……我……”沢田安遲疑了起來。她不知道李麗指的是什麼,但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
“好了!”李麗依舊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勾着她往教堂外走,“妮娜應該也快醒了吧!等會讓她給我挑套衣服,然後我們就去隔壁街吃茶點吧!”
“你不是剛吃完早餐……好熱!”剛走出教堂的門,沢田安就被香港清晨的太陽曬蔫了,“我改變主意了,我要在酒店看動畫片看到晚上再考慮出不出門。”
“诶!!怎麼這樣!這可是在旅遊诶!作為年輕人你怎麼一點朝氣都沒有!”
“我就是沒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