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一聲,她穩穩地接住了他的攻擊。但也僅此而已,這根棍子很輕,絕對不是擊打工具。趁着這個空檔,沢田安大喊着Reborn,将左手的那枚特殊彈子彈丢了過去。
“砰!”一聲槍聲響起,沢田安确确實實地感覺被子彈擊中了,她也是第一次被特殊子彈打中。
她的火焰很不受控,連Reborn都不敢輕易給她打死氣彈。特殊彈沒有被真彈打中那麼疼痛,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肌膚,然後逐漸往全身擴散開來。
沢田安突然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冷靜,那顆子彈就像水一樣,澆滅了她所有的躁動,有了這種反差,她才感覺自己的身體裡有那麼強大又炙熱的能量奔湧着。人變得更加空靈,同時也感覺到……
好冷。
那股能量平息之後,她終于感覺到了寒冷,前所未有的寒冷。她從來意識不到大家嘴裡的冬天有多冷,就像大家也無法理解她口中的夏天有多熱一樣。
同時,一種虛弱感也湧了上來,她曾想要把它強壓下去。但是那股強壓下去的力量突然沒有了。
她跪倒在地,一片混亂之中,沒人看到是誰開的槍。奧圖魯的表情放松了一點,他連連叫好:
“幹得好啊!就是應該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點教訓!快把她綁起來!是誰開的槍!這件事結束後,傭金翻倍!”
有人想趕着把沢田安扯起來,卻被一槍打在了腳邊。他吓得連忙退了好幾步。
“中場休息時間。”那個侍者打扮的男人舉着還在冒煙的手槍,閑庭興步地站到他們面前,就像看戲一樣随意地朝他們揮了揮手,“順便一提,這枚子彈是我打的。傭金就不必了,在特殊彈徹底發揮效用之前,大家就先歇一下吧!”
“靠!什麼玩意兒!”又是完全沒有想過的展開,奧圖魯氣得罵了起來。
想像中,沢田安蜷縮在地上,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抵抗從未感受過的寒冷。一些記憶從心底最深處冒了上來。
沢田綱吉憂慮地坐在她的床前,用手捂着她的額頭。
“對不起小安,我應該更注意一點的。你現在好一點了嗎?”
“沒想到隻是去了一趟公園,多跑了幾步就發燒了……”
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了吧,那時候,她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生病。
“不要!!”
橙色的火焰突然從她的手中冒出,就像瘋狂的野獸,瞬間就包裹了她。死氣之火沖到臉上那熾熱的疼痛,她十多年過去了都記憶猶新。
“我才不要當什麼彭格列十一世!這個世界太可怕了……我不要……”
那似乎是8歲那年,她第一次從一個嘴碎的老人那将“彭格列十一世”與她聯系在了一起,那一天她一個人跑到後山,躲在樹洞裡哭泣,直到那個人找到了她。
“啪!”Reborn一巴掌拍在她的頭上,她的腦子嗡嗡作響。耳邊還傳來了他已經完全失去風度的怒吼:
“這道題的解法我至少講過十次了!你到底為什麼就是做不出來!?啊!?這麼簡單的數學題!你為什麼還能從第一步開始錯!!”
湧上心頭的,全部都是那些并不美好的記憶,她一直嘗試壓制它們,一旦它們占據了她的腦海,那她便無法再行動下去。
她真的可以完成這個目标嗎?
她有那麼可怕的火焰,她那麼虛弱,甚至愚鈍。她從未打心底相信自己強大過。
她真的她真的能打敗裡昂嗎?她真的可以走到彭格列首領這個位置上嗎?
一旦不壓制這些想法,這麼多焦慮和迷茫的問題就會包圍住她,讓她失去前進的勇氣。
“不是這樣的啊。”沢田安喃喃,“我需要的是力量……能夠打破現狀,打敗裡昂的力量……為什麼要給我看這些脆弱的記憶?”
“因為這就是真正的你。”Reborn的聲音響了起來,“說的也是,你這個笨蛋本來也不适合說什麼‘無與倫比的力量’,在獲得力量之前,好好面對自己的脆弱,是很重要的。”
“事到如今說這個……”
“就是到了這種情況才要說這個,好好想想吧,這麼脆弱的你,是怎麼走到今天的。”
随着這句話,沢田安回憶起了更多的事情。
“如果我能變大就好了!不!我一定要變大!隻有我可以救下熊熊先生,我一定要救下我最好的朋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依稀記得好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的一個奇異的夢。
“就是說,如果以後我像輪回那樣強了,就能随時和彼岸一起玩了嗎?”
這是她當年天真的想法。
“我想要變強,”那是九歲那年,她全身沾滿血污,戴着那枚十字架,對Reborn說的話,“我再也不要有人因為我而死了。”
然後她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想保護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這是她現在的願望。
透過這些想法,沢田安似乎看到了很早以前。那個還有着棕色頭發棕色眼睛的她。她穿着可愛的紅色小洋裝,緊緊地摟着熊熊先生,望向沢田安的眼神十分的純粹。
“你想成為什麼樣的人呢?”
有人問她們。
那個棕發棕眼的沢田安笑了起來,毫不猶豫地說:
“我想要和爸爸媽媽,叔叔阿姨,還有朋友們,當然還有熊熊先生,一直——一直幸福地在一起。”
黑發黑眼的沢田安看着這一幕,也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也是。”
她突然理解了。
“沒錯,就是這樣,”Reborn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的力量,就是從這麼柔軟的内心中萌芽的,可不要忘記這件事。”
奔騰的能量重新從她的身體裡湧出,但是相比剛剛,它們變得更有序,更加可控。沢田安擡起手,時隔九年,她的手中再一次燃起了橙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