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敏銳地知道貓喜歡什麼，也‘敏銳’地知道我會來這裡，是吧。”

裡昂終究還是一個五歲的孩子，當戳穿了心思時，他立刻慌亂起來，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看。

沢田綱吉笑了，他終究還是沒有為此而生起氣來，而且這孩子到這裡，大概也是大人的操縱。他俯下身來，将食指豎在唇前：

“那麼，這一次在這裡見面，是我們的秘密，可以嗎？我不會告訴别人你特意來這裡找我，你也不要告訴别人，我經常會在宴會的途中到這裡來。怎麼樣？”

裡昂的睫毛閃動了幾下，他擡起眼睛，認真地看向沢田綱吉：

“好的。”

“對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盧西安諾，”裡昂說，“盧西安諾·多梅尼科·彭格列，先生。”

這個故事的确有些神奇。當沢田綱吉慢慢從過去美好的記憶裡回到現實，沢田安忍不住潑了一盆冷水：

“爸爸，你說當時會不會有大人給那隻奶牛貓下了什麼迷藥，或者貓薄荷之類的，讓他在你經常出現的地方做了一整套戲？”

沢田綱吉奮起抗議：

“不要把人想得那麼複雜！！那時候裡昂也才五歲！做不了這樣的事情！而且……”

說到這裡，沢田綱吉的聲音心虛地低了下去：

“剛剛離開那裡，我立刻就讓人捉了那隻貓咪做檢測，它身上完全沒有藥物殘留，連貓薄荷木天蓼這類東西都沒有，而且你庫洛姆阿姨之後按照他的方法去做，也成功和它搞好關系了……”

“原來做了檢查啊！”

“是的。”

黑手黨裡，人與人之間的就是這麼的缺乏信任。

但聊到這裡，沢田綱吉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他靠在椅背上，惆怅地歎了一口氣。

“他真的很聰明，就連我那時候會到花園，也是他觀察來的結果。之後我見到他的次數多了起來，總是忍不住和他多聊幾句，沒有想到就是這樣，把他給害了……”

他滔滔不絕地講述起來，一股腦地給沢田安倒出了十七年的存貨。這兩個小時的午休時間根本就不夠，但足以讓她更了解裡昂。比如她現在才知道，裡昂被沢田綱吉趕去上大學的那件事，居然和她有關系。

四年前，那時候剛好也是沢田安跟着Reborn修行想要踏入黑手黨的時候，她那時候還沒踏進去呢，沢田綱吉還在想着隻是讓她有點自保能力呢，他居然就這麼大反應。

“唉……我當時根本就沒有想到那麼遠，也沒有想讓你加入黑手黨啊，但是他卻反應那麼過激，做得太過分了。”沢田綱吉幽幽地感慨道。沢田安卻覺得背後涼涼的。

可是……她之後的确加入黑手黨了啊……所以，某種意義上，他的反應不是沒道理……沢田安在心裡吐槽。

眼看着快要到和Reborn約定的時間了，沢田安挑着問了他最後的問題：

“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裡昂和爸爸的行事風格完全不一樣呀，他不就是很标準的黑手黨嗎，為什麼爸爸還是堅定不移地選了他呢？”

“其實還好啦……”沢田綱吉歎氣，“即使是黑手黨，他也是溫和派的……我也沒想到他這幾年突然變得那麼激進。唉……我本來也就沒想過要找一個和我很像的人當繼承人啊。”

“為什麼？”

沢田綱吉看向“和他很像的繼承人”，滿眼都是無奈。

“因為爸爸覺得當彭格列首領不是好差事。我上任的時候想做的事情很多，但是最後很多也沒有随我的意。還有你的事情也是……倒也不是說想要彭格列怎麼樣，但是，讓裡昂一個願意為這個位置付出終生的人來做，說不定他會開心呢，說不定他能做到一些我做不到的事情呢。”

“原來是這樣……”沢田安垂下了眼睛。

原來，沢田綱吉是這麼想的。雖然現在的裡昂顯然已經做不到像他設想的那樣，但原來的他說不定可以……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

“爸爸是不是對裡昂的關心太少了一點？”她突然這麼問。

沢田綱吉長大了嘴。

“啊……？有嗎……？”

“是啊，你一直都說他有很成功的戰績，但是……總感覺爸爸對他的生活情況和心理狀态并不是很了解的樣子……而且從來也沒有對我提過他……”

“那……那是因為我們隻是師生關系啦！裡昂也總是避開我對他的關心……而且……你小時候不是也害怕這些事情嗎，所以我才沒有說……”

沢田綱吉為自己辯解着，卻被沢田安打斷：

“可是爸爸，裡昂七歲的時候就失去父母了，之後你把他認作教子，一直把他帶在身邊不是嗎？那按理來說，你和他相處都和比我相處的時間多多了，就像我和Reborn先生相處了那麼多年，不可能不把他當父親看嘛。”

沢田綱吉不說話了，前所未有的觀點進入了他的腦子。

“等等……你這麼說的确有道理……怎麼會這樣，我完全沒有注意到……”

沢田綱吉在這類親子關系上意外地遲鈍得緊，何況聽他的說法，裡昂小時候也是一個不知道哭的過于懂事的孩子。

下午，裡昂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辦公室。見到他的時候，沢田綱吉有點驚喜。他本身就想重新審視一下他們之間的關系，剛想開口，他就見到随着他一起進來的兩個粉紅色頭發深褐色皮膚的女人。

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