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糖鼓起一邊腮幫的由利奈用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他,總覺得他對自己的态度變了,親近了,也惡劣了。
察覺到她的無語,幸村歪頭撫着下巴眼神無辜地說:“之前住院的時候,我看很多家長都是這樣哄不聽話的小朋友的。”
莫名感覺被欺負了的由利奈,吃着糖木然地望着他:“生氣了。”
幸村朝她露出一個過分燦爛的笑容:“沒有哦。”
由利奈點點頭。
「果然生氣了。」
就像由利奈總是會看穿幸村隐藏的心思一樣,幸村一眼就看穿她在腹诽自己。他也不計較,擡手揉揉她的發頂:“先吃飯。”
這個動作他越來越順手了,手勁兒他向來控制的很好,但這一下多少帶了點兒力道。
由利奈擡手理了理自己的發頂,“嘎吱嘎吱”嚼着嘴裡的牛奶糖。
看着她回複了些精神的臉上挂着的不滿,幸村笑了一聲,起身朝廚房走去。
“一會兒就好,由利奈如果無聊就先看會兒電視,等我一下。”
由利奈看着電視上的播放畫面,标題寫着馬德裡公開賽決賽的字樣,她認識的職業網球選手不多,但打到大師系列賽賽決賽的選手無疑都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選手。
想起剛下樓時,看到幸村眼中燃燒着的專注和興奮,由利奈拿起遙控将靜音關掉。
清脆的擊球聲從音箱中傳出,恰巧這球得分了,原本隻有擊球聲的現場,瞬間響起熱烈的歡呼聲,吓了由利奈一跳。
幸村端着砂鍋回來,就看到由利奈在專心地看着電視。本來是想叫她去餐桌坐下的,看她專注的模樣,他直接走過去将粥放在了矮幾上。
“來吃飯了。”
幸村打開砂鍋蓋子,熱騰騰的蛋花粥散發着清淡的米香,這座宅子裡很久沒有這樣的氣息了。
由利奈看他修長好看的手拿起碗,看他盛出一碗粥,看他将粥放在自己面前,她在思考一個問題——
“精市,哪裡來的食材?”
她一個人獨居開始,就沒有開過火。鍋碗還好說,這棟宅子裡的日常用品都是齊全的,但是她不記得自己家裡有食材,來做家政的阿姨也知道她的生活習慣,也不會準備。
好神奇,像多啦A夢一樣,這個人。
幸村自然地接口道:“由利奈睡着的時候,我去了一趟超市啊。”
“……哦。”由利奈從沙發上挪到地毯上,想:超市才是多啦A夢的口袋,感謝現代商業。
在由利奈看着眼前的蛋花粥走神時,一旁看她很久的幸村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
“隻是覺得這樣的由利奈也很可愛。”
“這樣?”
幸村在由利奈詢問的視線下,聰明地繞開話題:“我也是第一次做蛋花粥,由利奈嘗嘗合不合胃口。”
由利奈在他隐隐期待的眼神下,輕輕攪拌一下碗裡的粥,淡淡的米香撲鼻。她嘗了一口,沒有繁複的調料,淡淡的鮮香在她口中散開,安撫了她因生病而微微發苦味蕾,讓她的眼睛亮了亮。
“好吃。”
幸村笑了:“謝謝稱贊,看來我的料理天賦不錯。”
想起他打電話向媽媽請教她蛋花粥做法時,媽媽一邊指導一邊打趣,還提起他炸廚房的糗事。他這次發揮穩定,總算沒有把相賀家廚房也炸了。但他也知道,第一次做的蛋花粥,味道隻能說還能入口。
吃完粥後,又恢複了一些精神的由利奈和幸村并肩坐在地毯上看還在繼續的比賽。
小黃球飛來飛去,由利奈隻看了一會兒便覺得眼睛有些累。她向後靠在沙發上,将視線從電視挪到旁邊的人臉上。
隻一眼,由利奈就被他的眼神吸引了——那是向往和志在必得的眼神,是為了夢想不顧一切的眼神。
此刻的精市明明坐在自己身邊,卻又觸不可及。
由利奈忽然覺得有些明白了,他面對自己時在猶豫什麼。
她看着屏幕你來我往的角逐,輕聲問:“精市,這是很厲害的比賽嗎?”
“嗯,很厲害。”
幸村看着世界頂尖選手在紅土球場上的頂級對決,敬佩的同時也将他們作為對手,從專業的角度拆解着他們的打法。
在最後一球落下的時候,由利奈笑了,她說:“精市有一天會站在那裡。”
他會站在最棒的球場上,捧起代表榮譽的獎杯,接受來自世界的歡呼。
她說得笃定又釋然。
幸村轉頭看她,有一瞬的心慌。
電視中,迎接最終勝利者的歡呼聲在偌大的客廳中回蕩,襯得氛圍更為寂靜。
兩人對視了很久,心髒在目光交纏中快速跳動着。在由利奈忍不住想要挪開視線時,幸村卻輕聲叫了她的名字——
“由利奈。”
“嗯?”
“要不要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