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演講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德米爾躺在床上,背後墊着一個靠枕,她合上手中的書,仰頭看着藍色的天花闆,就像看着沒有邊際的天空,或者某人的眼睛。
“我已經把提姆忘了。”
[要是你真的忘了,就不會在看書的時候突然感歎這麼一句。]
小D吐槽。
“不,小D,隻是這本書裡講了一個十分好的小孩兒,我就碰巧想起來了。”
德米爾倒是沒有說謊,書中的内容就是如此,但她是不是這樣想的,就不一定了。她眼中單純的小D直接選擇相信。
[所以,你一直把提摩西當作小孩兒?他都對你說出‘我愛你’了,就連我都感受到了!]
“不然呢,他才十四歲,不就是小孩兒嗎,不對……”德米爾拂過書頁,歎了一口氣,“他現在十五歲了。”
[你也沒比他大多少。]
“況且,少年的愛慕是很恍惚的,就像明晃晃的陽光,即使在同一位置,今天和昨天也不是同一束。甚至說不定還是一種錯覺,包含着模糊的友情。況且,我和他也沒認識多久。”
[你也可以和他試試,大不了甩了就行。]
德米爾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小D有時候遲鈍得難以想象,但有時候,說出的話又讓她驚訝。
玩弄一個未成年人,真的有人良心上能過得去嗎?難道不會半夜想起都恨不得給自己兩下嗎?
随後,德米爾意識到,她的想法又被小D帶偏了。德米爾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有制服小D的方法。
“小D,怎麼叫他提摩西,不叫德雷克了?”
[你想知道?]
小D竟然沒有說出她無比熟悉的口頭禅然後閉嘴,還用上了極其稀少的問句,德米爾的興趣倒是被他提起來了。
“有一點兒吧,我想知道你就會告訴我嗎?”
[隻要你把那個筆記本上的内容給我看看,我就告訴你。]
德米爾雙手放在腦後:“那我就沒興趣了。”
她知道小D說的是什麼筆記本。就是那本日記,當時她主觀上沒想過不讓小D看,但是潛意識就把他屏蔽了。她相信自己的潛意識,于是就控制着讓小D無法看到那本日記。
[我隻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德米爾繼續看着天花闆,又歎了一口氣:“有沒有可能,那是我不想被你了解的一部分呢,你應該也有不想被我了解的部分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有一些秘密不說出來可能還會傷到其它人,但依然必須被保守。
[如果你現在願意了解我的話,我當然可以告訴你,除了……]
“除了?”
[除了我是誰。]
“好吧,期待我們互相坦誠的那一天。”
德米爾理好睡裙後站起來,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紅色點綴在天邊,那是太陽的餘晖,天既然還沒有完全黑下去,要不然去找彼得談一談吧?
她一邊向門口走一邊打開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擊着打開聊天軟件,她和彼得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前幾天。
德米爾:下午有空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彼得:沒有。
德米爾:那明天呢?
彼得:也沒有:)。
直到現在,他們兩人也再沒聊過天。更讓她不解的是,平時在學校,彼得也躲着她走。
“彼得最近都不怎麼理我,太奇怪了。”
[不奇怪,隻能說明他不配和你玩。]
德米爾站在彼得家門口,猶豫之後還是敲了門。裡面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她猜那是梅姨,門從裡面打開,她的猜想立馬得到了驗證。
“梅姨,彼得在家嗎?”德米爾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向梅姨詢問着。
梅姨臉上為難:“彼得去找内德玩了,他沒有告訴你嗎?”
德米爾愣了一下,梅把她的表情看在眼中,侄子彼得肯定做了不好的事。
“等我晚上說他!”
“不,梅姨,他給我說過,隻是我忘了。”德米爾搖搖頭,聲音平緩,“我先回去了。”
彼得并沒有給她說過,但德米爾樂于撒這個慌,她不是會向家長告狀的人,不過,她還是不知道彼得為什麼不理她。
梅看出德米爾在胡謅,但最終還是沒打算摻和到兩個孩子之間,她拉住德米爾:“等等,還沒吃飯吧,和我們一起吃吧。”
德米爾回絕:“不用了,梅姨,我已經吃過了。”
說了再見之後,德米爾回到自己家,從冰箱裡拿出一個三明治放進微波爐裡,接着,她關上微波爐的門,又把加熱開關打開。
一切又重回冷清,像過往的無數天一樣。
如果沒有小D的話。
[從遇到提摩西那天開始,彼得就沒有認真地搭理過你,我看你還是不要和他玩了。]
“至少我得搞清楚為什麼。”
[那我們明天就去搞清楚,然後找一個對你好的人一起玩。]
“小D,你不就一直在和我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