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偌大的馬爾福莊園裡,到處都是絡繹不絕的馬蹄聲和寒暄的歡笑聲。
本來在伏地魔死亡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消寂下去的莊園,如今已然恢複一時無兩的繁華貴氣。
璀璨的琉璃車轍一路從入口的兩扇鍛鐵大門延伸而來,一輛輛鍍金馬車正忙碌着将一批批身穿禮服的賓客送到門前。這一路上都是用魔法修剪好的樹籬,裝點着各個季節最好的花卉。
之前在戰時瘦下去的白孔雀,已經重拾了往日的模樣,正在樹籬上優哉悠哉地昂首闊步,那長長的尾羽掃在枝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很快就被從莊園四處飄來的隆重樂章蓋了過去,庭院中央那座噴泉,正比以外更賣力地配合着讓水柱高低起伏。
當然了,在所有到場的家族和巫師權貴面前,格林格拉斯家族和馬爾福家族必須展現出超越往昔的做派。而除了那些古老的巫師家族,今天的來賓還包括大半個魔法部,以及,大半個霍格沃茨的教授。還有很多他認不出來的客人,各種膚色和打扮都有。
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的婚禮主會場設在宅邸後方的一大片草坪上,一座被鮮花簇擁的純白教堂正聳立在那裡,再往前一些,他知道許多魔法部的人正聚在那邊,利用開場前的些許時間讨論着即将要公布的一項新政——他的妻子蕾雅,正與她的父親萊恩哈特副司長,以及幾位他不願費神應付的“前”學生站在一起。
而他呢,本是想找個安靜的角落待到儀式開始的。
“Da——”一個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思緒,與此同時,他感覺西裝前襟被用力地揪了一下。
西弗勒斯歎了一口氣,已經習慣了這種小事。低下頭,懷裡的小人正興高采烈地指着樹籬上的孔雀,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叫喊,還有對他的稱呼,剛學會不久的,“Da——Da!”
“嗯,埃斯珀,那是孔雀(Peacock)。”
西弗勒斯往樹籬的位置靠近一點,順手揉了揉嬰兒蹭亂的軟發。這位黑發小男孩幾乎複刻了蕾雅小時候的模樣,除了眼睛的顔色偏深,輪廓也有點像西弗勒斯以外。
“Pe——”小人對父親瞪着圓圓的瞳眸,張開嘴巴,小手在空氣中抓了抓,像是想抓住那隻驕傲的白孔雀。
西弗勒斯連忙将埃斯珀的小手裹入自己的掌心,害怕孩子突然産生的魔法會傷害到馬爾福家的矜貴寵物。看見兒子乖乖地收回手,他才放慢語速,耐心教導:“Peacock。”
埃斯珀成長得很快,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将會慢慢學會更多的詞語了。果然,小人專注地模仿着,嘴唇撅成一個可愛的圓形,神情像極了認真較勁時的蕾雅,“Pea——”
“斯内普校長!”
一個喊聲讓埃斯珀猛地一顫,也打斷了剛剛出口的音節。他下意識往西弗勒斯的胸膛裡縮了縮,小手緊緊攥住了父親的衣服。然後,兩父子同樣皺着眉,順着聲音方向轉了過去。
“佩特裡女士。”西弗勒斯往前走了兩步,認出了其中一位是神奇生物司的管理官,旁邊卻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士,頭戴着一頂高高的圓禮帽。他的手掌自然覆上兒子的後腦勺,面朝向那位男士,低沉地打了個招呼:“您好,恕我冒昧……”
“這位是德國的魔法産品商人,辛德勒先生。”佩特裡女士介紹道,“最近剛剛拓展了魔藥的業務。”
“您好,斯内普校長。”辛德勒手裡正舉着一個香槟杯,笑容可掬地向西弗勒斯舉了舉杯,“其實我一直在追蹤關于您和您夫人研發的萬靈希望藥水,成果令人驚歎。聽說馬上就要進入試驗階段了,不是嗎?”
“哦,歡迎來到英國。”西弗勒斯的表情平穩無波,略有疏遠,“魔藥的确如您所知的那樣。”
倒是他懷裡小人好奇地盯着來人,小眉頭仍舊微微蹙起。
今天一整天,這個小家夥都保持着對所有事物常含好奇的狀态。
西弗勒斯毫不懷疑,沒過多久,埃斯珀就會因為體力透支而沉沉睡去。
“佩特裡女士說您今天也會到場,我說什麼也想來跟您打個招呼,希望日後能有機會與您合作。”
“如果您有意的話,今日後給我寄一封信吧。”西弗勒斯緊了緊懷抱,邊說。
“當然,當然,我明白今天并不是談論這些事情的場合。”辛德勒讀出了霍格沃茨校長眼中的距離感,轉而把目光落到孩子那側,換上一副輕松的語氣,“這位是您的孩子?跟您長得可真像啊。”
“我的兒子,埃斯珀·萊恩哈特-斯内普。”西弗勒斯不緊不慢地宣告道。
“埃斯珀——”辛德勒饒有興緻地重複了一遍孩子的名字,埃斯珀也正一臉認真地回看這位男士誇張的禮帽,“這名字的含義,不會是跟您研發的藥劑……”
“嗯。”西弗勒斯沒有否認。任何稍有學識的巫師們,在聽說了埃斯珀和那份藥劑名字後,都會不可避免地産生聯想,“是您猜想的意思,我妻子取的名字。”
埃斯珀 (Esper),萬靈希望藥水(Elixir Spes),皆取自希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