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羅拉看了有些忍俊不禁,随手拿過一支羽毛筆,在信紙的背面唰唰幾筆寫下了回複。
她拍拍順豐,後者會意,叼起信封拍拍翅膀飛出了窗口。
兩人約定好的那天清晨,空氣濕漉漉帶着霧氣。奧羅拉推開窗,舒服地微微眯了眯眼。
她換上一套麻瓜的服飾,對着鏡子松松編了個頭發,随後蹦跳着跨進了卧室的壁爐。
一道綠色火焰升起,她的身影原地消失。
而四百英裡外的倫敦的同一時間,奧羅拉從破釜酒吧的壁爐裡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她發出的動靜不小,還沒站穩步子,耳邊就傳來了酒吧老闆湯姆的笑聲。
“你這丫頭,一天到晚使不完的勁。”湯姆站在吧台後面擦着酒杯,“又來倫敦和小麻瓜們一起捉鴿子了?”
奧羅拉站定,無語道:“天天惦記着我小時候那點事。”
湯姆擠擠眼睛:“不逗你了,你的小朋友在那邊等你呢。”
奧羅拉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他口中的“小朋友”正坐在落地窗邊的高腳吧台處,鬥篷下露出的細瘦腳踝在空中晃蕩。
德拉科還穿着巫師的鬥篷,緊繃着臉,一副對破釜酒吧内四處飄散的灰塵極其嫌棄的表情。
他看見奧羅拉的身影,便從高腳凳上跳了下來,走到跟前卻是一愣。
面前的女孩穿着麻瓜的裙子,完美融入了酒吧窗外三三兩兩的人群。
她在發辮中插上了數朵不知名的野花做裝點,搭配着裙擺上的印花,整個人顯得生動又明亮。
“你怎麼像個麻瓜一樣?”
德拉科繞着她轉了兩圈。
“倫敦那麼多麻瓜,不穿得像一些,是想被全程圍觀嗎?”奧羅拉笑着回答。
德拉科啧了一聲。
奧羅拉又問:“除去上學之外,你在倫敦玩過嗎?”
德拉科慢吞吞道:“沒有,這邊麻瓜太多了。我家那麼大,又不需要喬裝自己,為什麼非得來這裡?”
“倫敦還是很好玩的啦。”
奧羅拉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拉着他的衣角走出了破釜酒吧。
清早的倫敦人不算多,面包房的香氣彌漫在街頭,地上濕漉漉的,分明是剛下過一場雨。
奧羅拉領着德拉科往車站的方向走,一路上興緻盎然地踩着地上的水坑,濺起一路漣漪。
德拉科有點嫌棄飛濺的水花,看看對方一副不值錢的傻樂模樣,默默挪開步子與她拉開了距離。
遠處一輛紅色的巴士靠近,德拉科本想離這些載着麻瓜的玩意兒遠些,不曾想奧羅拉一把将他給拉了上去。
“喂——”德拉科吓了一跳,下意識抓緊了她的手穩住身形。
奧羅拉轉過頭,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沒坐過騎士巴士嗎?怎麼那麼大反應。”
“沒有,我爸爸怎麼可能讓我坐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瓜四不像産物!”
德拉科氣喘籲籲,說話聲音不由得大了些,一轉頭卻看見麻瓜司機正看着自己。
他繃緊了身體,帶着幾分防備看了過去。
“年輕人,大早上的别這麼激動。”
司機笑呵呵地伸手,想拍拍他的腦袋,卻被面前的小男孩躲了過去,一雙淺色的眼睛瞪着他。
司機大叔的手懸在半空中,頓時有幾分尴尬。
奧羅拉及時挺身而出,從帆布包裡翻翻找找,掏出幾枚硬币遞給了後方的售票員。
她轉頭對司機歉意地笑:“先生您别在意,我弟弟剛和我吵架了,還在氣頭上。”
司機大叔大度地擺擺手,笑着說多大點事。
兩人走到車的中間,德拉科咬牙切齒地揪住了她:“誰是你弟?我放暑假前就過生日了!”
奧羅拉笑着想學司機的動作去摸他的頭,德拉科忙不疊地躲開。
兩人打打鬧鬧的動作引來了一聲輕笑。
奧羅拉轉頭望去,一位穿着淡色洋裙,戴着小禮帽的老奶奶正和藹地望着兩人。
老奶奶對上她的眼神,溫和一笑:“親愛的,和朋友一起出來玩?”
“對的,我朋友之前沒來過倫敦,”奧羅拉很擅長應付長輩,嘴角揚起讨人喜歡的弧度,“我想讓他見識一下,奶奶你有什麼地方推薦嗎?”
老婦人慈愛地笑,眼神轉到德拉科身上,神情更柔和了些。
“這孩子長得好像我孫子小時候。”老太太笑吟吟地比劃了一下,“也是這樣不太愛笑,頭發是淡金色的。”
老婦人低頭從珍珠挎包裡拿出一把糖,塞進了德拉科手裡,又塞了另一把給奧羅拉。
德拉科猝不及防,沒來得及拒絕,愣愣地看着手心裡帶着餘溫的玻璃糖紙。
他擡頭,對上老婦人溫和的眼睛。
一旁的奧羅拉已經親密地挽上了老太太的臂膀,笑嘻嘻地撒嬌:“奶奶你真好——”
老太太慈愛地摸摸她的腦袋,提議道:“你們可以叫我米蕾太太。我家是開蛋糕店的,這幾天在辦活動,邀請大家一起來做蛋糕,晚上開派對互相品嘗。想不想來?”
奧羅拉想了想,反正她也沒提前做計劃去哪裡,眼下又正好有個機會讓她随遇而安。
于是她轉頭看向德拉科,嘴型問:去不去?
德拉科看着米蕾太太也向他投來的溫和眼神,張了張嘴。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鬼使神差地變為一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