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車廂門被猛地拉開,金發碧眼的少女怒氣沖沖,低聲呵斥着車廂裡的人,“埃文·羅齊爾,我最後再警告你一遍,别打着‘同為羅齊爾’的幌子做多餘的事,不是誰都願意像你們家一樣,心甘情願給人做仆從。”
“我們家絕不會和你們一樣,畢竟隻要想起你我同姓羅齊爾,我都替自己的姓氏感到羞愧。”
“最後,小布萊克先生。”女孩看向坐在門口的黑發少年,稍稍放緩了語氣,但态度依然堅決,“如果下次你依然幫助他,那我們之間的交流,就沒必要再繼續了。”
那個少女是艾洛蒂·羅齊爾,塞萊斯特的室友,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艾洛蒂的出身很微妙,是“神聖二十八族”之一的羅齊爾家族來自法國的分支,也是當年全球巫戰時,格林德沃最器重的助手之一——文達羅齊爾所屬那一支的後裔。
“即使後來随着格林德沃的失敗,家族式微而移居回英國,他們對于那位攪動歐洲魔法界風雲的領導者依舊充滿敬畏。
他們作為追随者得到過領導者的尊重,憧憬他口中的理想藍圖,縱然失敗也毫無怨言。
而反觀如今的伏地魔。
把追随者當作奴仆,随意施展惡咒懲罰,保不齊哪天不高興直接随機一個倒黴下屬去見梅林。
更别提鼓吹什麼屠殺麻瓜巫師這種沒腦子的行為。
仔細想想,他好像都不配和格林德沃稱為一個量級。”
——以上觀點,來自某次閨蜜夜聊的艾洛蒂小姐。
所以,對于埃文羅齊爾拼命招攬艾洛蒂這種沒腦子的行為,塞萊斯特的觀點是——艾洛蒂罵得輕了。
可是羅齊爾那個家夥似乎認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氣得滿臉通紅,就要沖過來破口大罵,“你他媽别不知好歹——”
塞萊斯特迅速站到艾洛蒂身邊掏出魔杖,萊姆斯站到身前擋住兩人,後面的詹姆和西裡斯也站直身子做好防禦與攻擊準備。
看起來,一場規模頗大的争執是避免不了了。
可是誰的動作都沒有坐在門口的雷古勒斯·布萊克更快,他的魔杖直指羅齊爾,聲音不大卻不容置疑,“羅齊爾,閉嘴,坐回去,難道你的家教告訴你,不達目的就應該用蠻力來解決?”
“布萊克,你都聽到了,她說……”
“閉嘴,别讓我說第二遍。”雷古勒斯的聲音冰冷。
埃文悻悻坐下,雷古勒斯不再看他,起身向艾洛蒂的方向微微欠身,“實在抱歉,羅齊爾小姐,今日的過失我向你鄭重道歉,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并非我的本意。”
塞萊斯特側首看向艾洛蒂,不經意瞥見西裡斯。
他的眼神複雜,目光在艾洛蒂與他的親兄弟之間逡巡。
像是驚訝,又像是了然。
艾洛蒂最終什麼都沒說,拉着塞萊斯特回到之前占好的車廂。
“梅林的粉色條紋三角内褲,我敢發誓,今天絕對是我最倒黴的開學日。”聽到梅林如此炫目的裝束,塞萊斯特沒忍住,一口橘子汁噴了出來。
“聽得出來,不然你不會如此形容梅林他老人家。”她接過艾洛蒂遞過來的手帕,“你願意說說嗎,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艾洛蒂捋了把自己有些淩亂的長發,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
“簡單來講,就是布萊克的母親仍然想讓我嫁進他們家。”
“我無法理解,我隻是代表我父親去參加納西莎布萊克的婚禮,怎麼話題還能引到我身上。布萊克夫人居然說,我這一頭和納西莎一樣的金發,與布萊克家再般配不過。”
“……看得出來,她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兒子不能和純血家族的女孩結婚,不然也不會說出這麼離譜的理由。”
“就是。”艾洛蒂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就馬爾福那一家和金色飛賊一樣的腦袋,加上納西莎就是一窩金色飛賊,居然還妄圖和我說相似。”
“你知道的,甜心,在我心裡稱得上好看的,除了我母親隻有咱們倆。”她向塞莉抛了個媚眼,塞莉回給她一個飛吻。
“好啦,知道你愛我,然後呢?你是怎麼想的?”
“其實很簡單。”艾洛蒂正色,“純血家族為了保持所謂的血統純正,内部通婚屢見不鮮,近年來的後代已經越來越少。”
“偏偏布萊克夫人眼高于頂,除去親麻瓜派的家族,合适年齡的女孩寥寥無幾。”
“而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麼嗎?”
艾洛蒂撇撇嘴,“沃爾布加和埃文羅齊爾那個蠢貨本質上的目的一樣,就是想收服曾經效忠于格林德沃的家族,把我們獻給他們的主子,期盼着主子賞他們一根更肥美的肉骨頭。”
“抛開沃爾布加不談,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似乎對這個小布萊克先生,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反感?”
做了三年多室友,塞萊斯特敢保證,如果艾洛蒂真的讨厭一個人,是絕對不會願意同他有一絲一毫的交流。
“這也是今天的原因之一吧。”她的手指一下一下點着下巴,“小布萊克和他母親不一樣,彬彬有禮張弛有度,分寸也掌握得很好,我還以為他是個能試着做朋友的人。”
“沒想到居然也會幫着埃文那個人渣框我。”
“所以你會原諒他麼?”塞萊斯特問道。
“看他對于錯誤的認知程度?不過我并不認為我們接下來還能繼續粉飾太平。”
特快列車發出一聲悠長的鳴笛,将艾洛蒂接下來的話随蒸汽一起消散在塵煙中。
“他終歸是一個布萊克。”
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不會停下,而人們唯一能做的,除了等待,還有反抗。
列車轟鳴着向前行進,遠處連綿開闊的蘇格蘭高地逐漸染上日光的金黃,大家沐浴着夕陽,滿懷希望地朝着霍格沃茨的方向前行。
就像走在黎明中一樣。
就這樣,塞萊斯特的四年級,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