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守護神咒的精髓所在。”
塞萊斯特有如醍醐灌頂。
她第一次從貝爾比口中聽到這麼多深刻認真的話,不禁嘴快多問了一句:“那你當初是怎麼擁有守護神的?”
看着他怔愣的神色,塞萊斯特恨不得把剛才的問題吃回去:“……對不起啊,我多嘴了,你就當我沒問過吧……”
“不,這沒什麼。”貝爾比的目光落在遠處的長廊上,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我隻是在想該如何講述,畢竟那隻是個無聊的小故事。”
“我十四歲那年,被我哥關在房間裡。當時房間裡有個很大的箱子,我以為最多是隻博格特,沒想到是貨真價實的攝魂怪。”
“在如同漩渦般的絕望将我吞噬之前,我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
“那是我祖父生前送給我的貓狸子。”貝爾比補充道,“盡管我哥才是繼承人,我的祖父還是最偏愛我,他對此很不滿。”
“我突然清醒了一瞬間,明白我哥是想将我的貓殺死來示威。”
“為了保護它,為了保護我當時唯一能夠自己做主的東西,我第一次就用出了守護神咒。”
“就這麼簡單。”
童年的陰影與寵物的受傷總能擊中女孩柔軟的心腸,塞萊斯特滿臉愧疚地道歉:“對不起,我沒想到……”
“沒關系,這不重要。”貝爾比說,“我也不需要道歉了。”
“那……那隻貓最後怎麼樣了?”
“死了。”貝爾比輕描淡寫地說。他沒有去看塞萊斯特的表情,擡手看了看手表:“今天的教學到此結束,剛才的睡前故事算是友情贈送。”
“晚安。”
和貝爾比說的一樣,塞萊斯特知道自己與羅爾的對話必會引來不小的争議。
有人将其奉為圭臬,就必定會有人認為那是胡言亂語。她的話能夠激勵一些人奮起反抗,同樣會使一些人将她視為絆腳石。
她做好了面對麻煩的準備。
——但這麻煩也太多了。
事情過去已經半個多月,馬上就是萬聖節,塞萊斯特在此期間已經獨自應對了大大小小幾十起惡作劇。
或許不能稱之為簡單的惡作劇。布滿機關的煉金道具、會讓人狼狽不堪的笑話店商品、在不經意時飛來的惡咒,還有那些惡意的挑釁、辱罵、嘲諷。
而面對這些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它們原封不動地還回去。
機關和道具做成觸發過的樣子擺在遠處,等始作俑者來察看時讓他自食惡果;惡咒從哪裡來就往原處打回去,誰輸誰赢還不一定;要是實在遇到對方人多勢衆……塞萊斯特也不吃虧,跑得飛快。
她苦中作樂地想,自己的實戰水平估計因此能提高不少。
一個平常的周末。
塞萊斯特和艾洛蒂正坐在黑湖旁看書。
正午的餘溫還未完全散去,湖邊清涼的水汽平衡了日光帶來的暖意,她們聽着湖邊的低年級與浮上岸的巨烏賊嬉鬧的聲音,感到分外惬意。
但惬意隻維持了不到十分鐘。
塞萊斯特耳邊的玩笑聲漸漸消失,與此同時,身後傳來腳步的沙沙聲。
艾洛蒂剛想回頭,卻被塞萊斯特拽住。
她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慢慢攥緊手裡的魔杖,打算等到對面放松警惕迅速躲閃回擊。
塞萊斯特在心裡默數:“一、二……”
“住手!”塞萊斯特被突然響起的大嗓門吓了一跳,條件反射打了個哆嗦,她迅速回身看去——
一位高大壯碩的中年男巫氣勢洶洶地大步上前,利落地用無聲咒打飛了穆爾塞伯的魔杖,嘴裡還在不停咒罵,“卑鄙肮髒的小食死徒,隻會在背後使絆子、玩陰招,是嗎?”
他沒有理會穆爾塞伯的尖叫,一步步将他逼到黑湖邊:“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欺軟怕硬的東西!”
男巫的魔杖發生出一道紅光,将穆爾塞伯狠狠推進黑湖,粗聲粗氣地吼道:“進去洗洗你肮髒的腦子吧!”
他就在岸邊看着,等湖裡的人狼狽地爬上來就再推他進去,如此循環了幾次,直到穆爾塞伯脫力一般倒在岸邊暈了過去。
周圍人都驚呆了。
塞萊斯特看着男巫嫉惡如仇的個性、肅殺威嚴的氣勢,再加上他粗暴的處理方式,内心忽然冒出了一個名字。
……不會吧?
那個男巫絲毫不在意自己引起了多大的轟動,他冷哼一聲,看向塞萊斯特,努力在傷痕累累的臉上擠出一個溫和的表情。
那種表情實在不适合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的鼻子應該隆起的地方消失不見,嘴角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整張臉說不上可怖,但一定會讓人下意識退避三舍。
“怎麼樣,你們沒有受傷吧?”他大聲問。
塞萊斯特搖搖頭,揚起一個禮貌的微笑:“非常感謝您救了我們,不過您是?”
高大的男巫才想起來,自己似乎還沒有自我介紹,他一拍腦門,聲音不怒自威。
“阿拉斯托·穆迪,你們新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