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是黑色的,但手上已經沒有了那怪異的觸感,相反,一股很是熟悉的味道讓穹皺了皺眉頭。
好吧,雖然他是很喜歡翻垃圾桶,但還沒有整個人都要住在垃圾桶裡的習慣。
不确定外界是什麼情況,穹思索着丹恒老師上一次訓導說的話,決定先小心翼翼探索一下他現在所處的環境。
嗯,首先是個垃圾桶沒錯。
從手感上來說似乎和他在貝洛伯格時翻的質感不一樣,跟裝飲料的塑料瓶一樣,這難道是一個塑料垃圾桶?
身下也是塑料的觸感,裡面沒有多餘的垃圾,但因為是垃圾桶,所以會有那種一聞就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味道。
除了這些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了,穹那本就不怎麼轉動的小腦瓜更加負荷運轉,他眉頭皺的更緊,企圖從自己的大腦裡再揪出什麼靈光一現來分析現在的狀況。
然後他大腦宕機,放棄思考。
丹恒老師,沒有你我怎麼活啊丹恒老師!
此時此刻,穹格外懷念自己的小夥伴。
早知道就不碰了,回去絕對會先被楊叔說教,然後是姬子阿姨來調和以及安慰,三月七絕對會表現出靠譜成年人的樣子來走上幾圈說上幾句,睡前會接受丹恒老師的訓導。
過于程序化,因為做過太多類似的事情,導緻穹現在已經了解了所有流程,或許在這期間也會夾雜着好友們的短信,或是詢問,或是安慰,或是叮囑。
說真的,他至今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好友們是怎麼第一時間了解他的糗事的。
難不成他們偷偷拉了小群?
回去了我要一個一個搜查他們手機!
拉小群居然不帶他,終究是錯愛了。
穹:嫉妒使我面目全非.JPG
在垃圾桶裡發了一會兒呆,饑餓感讓穹更加心情低落,他離開列車的時候是下午,餓了說明現在應該是要吃晚飯的點了。
列車長的手藝很好,在他的印象裡好像沒有對方不會做的食物,所以就算外面饞人的食物多好吃,到了飯點隻要丹恒老師發一通信息,穹總會回到列車去吃飯。
啊對了,他的手機被丢到外面了。
目前看來,穹很确信自己已經不在原本的位置了,但僥幸的心理仍然讓他覺得自己的手機或許還在垃圾桶外的地上躺着。
總是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主動出擊才是正确的選擇。
穹腦海裡突然想起了景元将軍教他下棋時說過的話——兵家待時而動,可不是一動不動。
這不是打仗的時候,但這句話用在哪裡都不違和。
而且,穹揉了揉自己開始咕咕叫的肚子,幽幽的歎了口氣,他真的餓了,再不吃飯就要啃了這個塑料箱子了。
伸出手想要推開垃圾桶蓋,在觸及的那一刻,一股外力打開了寬大的蓋子,風從縫隙裡竄了進來,驅散了沉悶的味道——有人來了。
穹瞳孔地震的眼眸和對方深藍色的眸子對上,那雙眼睛裡充斥着茫然震驚不解和驚訝。
完哩,這也太尴尬了,穹悲傷地内心逆流成河,無從開口解釋。
“你……”
“我……”
同一時間開口,兩個人都隻說了一個字就停下,尴尬地等着對方的下文。
“要不你先說吧。”
又是同時開口,現在這個場面就跟中間豎了個紗窗一樣,說也不說破什麼,都等着别人來打破尴尬。
“我先說吧。”橘發少年清了清嗓子,或許是第一次面對如此特立獨行的行為藝術,他的言語間總有種别扭感,“你怎麼在垃圾桶裡?”
說完,穹看到少年眉頭一皺,眼神犀利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讨人厭的東西,然後原本迷茫的眼神突然釋懷和尊重了起來。
感覺想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穹猜測到,這副明顯把他和别人對比的感覺讓穹有些不舒服,硬要說的話就像是三月七經常和他一起分享的小說裡的替身一樣。
銀河球棒俠全宇宙獨一無二!怎麼可能會有替身!
穹把這個驚人的猜測從腦海中劃去,他打算向這個看着就像是個好人的少年傾訴一下自己的遭遇,“我也不知道,我是被拉進來的。”
簡單明了,穹給自己的表達點了個大大的贊,他全完遵從了三月七教的用簡短的話語清晰表達出自己意思的說法。
這下大家總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三月不得為我的進步哭死?
穹美滋滋地想。
“拉進來?你……”少年藍色的眼睛一眯,神情立馬嚴肅了起來,語氣也帶着一些質問,“那你還記得……”
不過被一聲明顯的咕噜聲打斷了他說話,“啧。”壓了壓帽沿,徑直伸手拉住垃圾桶裡面的人的衣領,“你先出來。”黑紅色交織的暗光浮現,他直接單手把青年拎了出來,同時另一隻手的垃圾袋被丢了進去。
“哇!”穹的眼睛裡迸發出了羨慕的光芒,“你好厲害哦,怎麼做到的,好cool!”
被這麼明顯的崇拜和贊美讓少年有點兒不好意思,無措地把對方放下來,像是緩解被直球擊中防不勝防的内心悸動,不自然地咳了幾聲,轉身就走,“跟上,帶你去吃飯,還有,我叫中原中也。”
沒有聽過的名字格式,穹茫然了一下,是新的,未開拓過的星球!
眼睛噌的一下亮起來,穹興奮地揚起燦爛的笑容,“我叫穹,是一名開拓者!”好耶!交到新朋友了!
對于剛誕生沒多久的穹來說,互通姓名就意味着交朋友,三月七總是稱之為“小孩兒式交友”,靠着一股無畏的莽勁兒,真誠到讓人覺得騙一下就良心不安。
天色是好看的橘紅色,已經是黃昏了,饑餓讓穹有些難受,他從有意識開始還沒怎麼挨過餓,雖然也不是什麼無法忍受的事情,但就跟他曾經喝咖啡喝暈過去,醒來腦殼痛是一個道理,能忍但真的難受。
這也導緻原本到達一個新星球的興奮勁頭逐漸下降,頭腦冷靜下來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果聯系不上列車組,他該不會要在這個星球壽終正寝吧?
失去了手機,就失去了聯系手段,全身上下就這一個通訊工具,還不在身上,這夢幻一般的開局簡直就是桂乃芬說自己出門把鑰匙鎖家裡一樣無力。
我該不會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開拓途中把自己開拓沒,還壽終就寝的吧?
一想到這個可能,穹就更加悲傷了。
以至于中原中也疑惑對方怎麼走的這麼慢回頭看時,看到的是一個失去理想失去顔色的開拓者。
“你,你沒事吧。”還沒有确定内心的猜測,中原中也開口詢問道,他準備先穩定一下這個青年的情緒。
“我走丢了,我要死了。”
穹很真誠地在為自己模糊的未來悲傷,想想列車組的大家,他是真不舍得啊,帕姆!列車長!我再也不背地嘀咕你胖的把扣子蹦開了,一定要找到我啊!
“你不會死的。”中原中也走幾步上去,很認真的說,雖然内心的想法沒有被證實,但看青年這表現出來的言行,估計八九不離十,“港口Mafia會抓住他們的。”這群膽敢挑釁的渣滓,中原中也笑得有些核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