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淩歲遙一下子從沙發上坐起來,彈射起步。
又收到私信。
【裴行路:現在呢?】
【穗穗的小年糕:更開心了!開心得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了[羞澀.jpg]】
出息,就這點小事就開心成這樣,好歹也是從小錦衣玉食的豪門少爺,這麼容易滿足,唔,感覺很好騙的樣子。
裴行路吸了一口橙汁,翹在茶幾上的長腿悠悠晃蕩着。
【裴行路:你畫得确實很好看,從小就學的嗎?】
還挺多才多藝,會寫文會畫畫會剪輯的。
【穗穗的小年糕:啊是!六歲開始學的。】
【裴行路:這麼優秀,難怪他們都叫你大佬。】
【裴行路:年糕老師,年糕大神?可以這樣叫嗎?】
淩歲遙臉紅耳熱。
怎麼感覺裴哥不太對勁呀。
【穗穗的小年糕:太浮誇太奇怪了QAQ】
還賣萌。
裴行路又吸了一口橙汁。
【裴行路:那叫你小年糕,或者穗穗?】
被吓到的淩歲遙立馬站了起來,揉着發熱的耳朵。
這風格根本就不是裴行路啊,是被盜号了嗎?!裴哥明明走高冷拽哥路線的,人設怎麼突然掉了!
他靈感一閃,火速翻回到昨天的私信記錄。
裴行路撤回了一條信息并說發錯了,淩歲遙後來看到。那個時間節點卡得,好像裴行路也差不多剛好出現在平野居。他随手擱在書櫃旁的平闆滴了一聲,然後……
淩歲遙倒抽一口氣,他覺得,可能、或許、大概、應該,裴行路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歲歲,換好衣服沒有?咱們可以出發了。”
淩姝敲門。
“快了!”
淩歲遙緊張擔憂地換了一身斷袖和長褲,随便從衣帽間裡拿了一件外套,到宴會場地後再穿上,免得裡面空調開太低,被凍感冒。
裴行路放下橙汁,抽紙擦了擦手。
【穗穗的小年糕:都、都可以!】
裴行路不由低笑了一聲,怎麼感覺還緊張了起來。
他對着鏡子,撥弄了下頭發,随後換上選好的高定西裝。
路易是國際大名鼎鼎的奢侈品品牌,地位和逼格都很高。裴行路是亞洲區的全線代言人,深受該品牌高層的青睐,因此他也是唯一一個受邀參與晚宴的内娛明星。
晚宴設在A市最豪華的湖濱别墅酒店,燈光璀璨,布景華麗惹眼,充滿着上流社會的浮華。
裴行路和路易亞洲區的總裁和幾個總經理見面并寒暄一番,互敬香槟,聊起近來時尚潮流,侃侃而談,一同觀看新品服裝走秀。時明時暗的内場燈光打在他立體冷峻的臉上,三分笑意,遊刃有餘地周旋于名利場。
但裴行路内心并不喜歡這種場合,拘束而累。
他借口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緩緩吐出一口氣。
寬闊的鏡子裡,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衣着華貴,價值不菲。五官算不得端正,帶點邪氣的痞帥。
與江強有六七分相似。
裴行路腦子裡冒過一個名字:江彥。
按倫理來說,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裴行路甩了甩手,一言不發。
“原來這就是大明星啊,果然是人靠金裝馬靠鞍,□□也能變成青蛙。西裝一穿,也是人模狗樣的。”
江彥從上而下将裴行路打量,目光輕蔑,濃烈的厭惡與瞧不起像火場的煙霧,遮天彌漫。
“大明星一路走來,想必付出了不少代價吧?”江彥冷笑一聲,“不知道要伺候多少金主,才能進入這晚宴會場。哦不對,伺候男人或女人對你來說,應該不成什麼問題,駕輕就熟,畢竟是一脈相承的下賤。”
裴行路擡眸,定定地看着鏡子。
江彥惡意滿滿,“怎麼?我說的不是嗎?你不是小三的兒子嗎?”
裴行路面無表情地抽紙擦手。
他是私生子,對面的人天生就擁有指責唾罵甚至咒他去死的權利。有了這一層束縛,他永遠都低人一等。生來原罪,裴行路無話可說,受着就是了。
反正從小到大這樣的話他聽多了,而且比這難聽的,赤裸直白的,他都聽過無數遍。
早就習以為常。
裴行路将手指擦幹淨,側身,淡漠道:“請讓讓。”
江彥心頭火起,“你以為你現在算什麼東西,真當是萬人追捧的大明星嗎?下九流的戲子罷了!不就是仗着搭上了淩家,給淩歲遙那個病秧子沖喜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裴行路無動于衷,“沒什麼了不起的。隻不過比江少爺八字更相合而已。”
當初淩家選人沖喜,江強為了淩家搭線,将江家所有孩子的八字都送了過去,其中就包括江彥。後來江強給他打電話,也曾無意中酸溜溜地透露過,這個機會也是江彥極力想争取的,結果卻落在了他的手裡。
江彥臉一下子就變得陰沉,“你說什麼。”
“沒什麼,請讓讓。”
江彥死死地瞪着他。
裴行路隻當看不見,目不轉睛地走開,出了洗手間一轉,卻正與淩歲遙無措的眼神對上。
他外套面前和手上沾了些果汁,應該是來洗手間清洗的。
無意中聽到了談話。
裴行路一滞,血液被冷氣吹得涼意直顫。
不曾想到會在這裡、這種場合下見到淩歲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