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俊堯挑唇,
“被我緊緊抱在懷裡的時候。”
“……”
董悅捂嘴,發出一陣雀躍的倒吸氣音,滿眼都是小心心。
呂繁妥協了,他的确是不能再一個人獨處,這種五年前就積累起來的經驗提醒着自己,身邊必須要有人陪伴,這樣才能在關鍵時刻阻止自己,不管是自殺還是自虐,他都需要有人監護。但是,這一次,他真的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肖琦、蘇衍、李敖甚至是遠在千裡之外的老大,他都不想再一次重蹈覆轍,每個人心中都有血淋淋的傷口,好不容易結痂不再流血,就不要因為自己再一次揭開傷疤。
愧疚和自責,自己一個人背負就好。
沒關系的,沒事兒的,我可以的。這種情緒五年前不是已經習慣了麼?隻要我好好吃藥,隻要我好好努力,隻要我好好忍耐,一定也可以挺過去的。
到時候隻要帶着笑臉出現在他們面前,就行了。
柳宜知帶着康複科的心理醫生來給呂繁做焦慮症評估,被蘇衍提前攔在了外面,他昨天有些草率,後來意識到呂繁是不願讓他們知道的,他一定是打算所有痛苦都自己死扛,以維系表面上的平安無事。他的焦慮症肯定是已經複發,因此決不能在此基礎上給他增加壓力和負擔。
該怎麼辦呢?
蘇衍将目光放到了傅俊堯身上。
看着河岸南山熟悉的風景,呂繁感歎離開一個月,自己居然還有回來的時候,隻是這一次物是人非,他的心情并不輕松。
能不能控制住呢?
要多久時間呢?
到什麼程度呢?
大家會知道麼?
無數個問題在他腦海盤旋,手指無意識的摳着座椅的皮墊,焦慮、焦躁、焦急……負面情緒漸漸開始浮上心頭,他看着窗外,咬緊了嘴唇。
手背突然傳來溫暖,另一隻手覆蓋在了自己手上,呂繁條件反射的回頭看。
傅俊堯抓着他的手,舉了起來,
“難聽。”
呂繁心下大驚,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手在做什麼,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失了血色,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被對方緊緊拽着,隻能扯了扯嘴角,
“是麼。”
蘇衍他們有意給呂繁一些私人空間,出院的時候各自故作輕松的回了家。傅俊堯專心開車,捏住呂繁的那隻手卻沒有放開,就在剛才取車的時候,蘇衍将他拉到一邊,
“說來話長,有些事情也不必再提,我哥幾年前得過重度焦慮,和抑郁症有點像但沒有那麼嚴重,有一整年都處于那種狀态,很糟糕,每天睡不着覺隻能打安定,因為安眠藥不管用睡着了就做噩夢,醒了過後不是自殺就是自虐。”
傅俊堯一點就懂,
“他現在複發了?”
“對,其實醫生說過兩三年内複發率最高,越往後複發率越低,所以這兩年我們都以為他徹底痊愈了。”
“跟他受傷有關?”
“應該是,前幾年為了幫助他恢複我了解過這個病,雖然看似心理疾病,其實因為巨大刺激,大腦内環境有所改變,什麼杏仁核過度活躍,神經遞質通路改變,會把任何微小的情緒放大化,比如焦慮、煩躁、恐懼、後悔、内疚,總之除了心裡治療,更需要在專業神經内科醫生的指導下進行藥物治療。”
說到這裡,更加明了,傅俊堯點點頭,
“我會帶他去華瑞特看看。”
蘇衍舒了一大口氣,雖然托付給傅俊堯并不是一個好辦法,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