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商回國後兩次見顧林,兩次都有言阮。
言阮和顧林以往相交的朋友很不同,兩人明明相處随意,但是白商卻能感覺到顧林和言阮說話時,關注對方頗多,言阮不可能感覺不到那些有時看似不經意,有時又過于認真嚴肅的注視。
他對言阮這個人好奇,也對顧林與言阮的相處好奇。
白商先俞家人一步到達信園,他跟俞緣衣再親近,但畢竟不是俞家的血緣親屬,所以不用跟靈車。
這片地方他也是第一次來,比他想象的更加“世外”,此地不僅僅是遠離市區這麼簡單,仿佛跟他們生活的地方不是一個地域,甚至不是一個時代。
白商越過大門口神聖的聖母像後,看見了一輛滿載白玫瑰的巨型香車。
香車後有幾人,對着一張圖紙正讨論着什麼,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側身面對着他的言阮。
言阮站在一堆鋪天蓋地的白玫瑰花叢中,和旁邊的人說說笑笑的,手上抱着滿滿的一捧白玫瑰,每一支的花型都不一樣。
他比比對對,終于從它們中抽出了最飽滿最鮮活的一支,襯衣袖口因為執花的動作随之下滑,露出的細膩的手腕,像新雪一樣潔白。他湊近花束聞了聞,柔和的花瓣輕吻他的鼻尖。
好像終于滿意了,又雀躍地回複着旁邊人的詢問,臉上不自覺地彌漫着溫柔燦爛的笑。
“阿言。”
一道聲音自花香中傳來,打斷了言阮的思緒。
他困惑的轉頭,看到了不遠處象牙白雕塑旁的白商。白商和自己一樣,為了參加葬禮,已經換了一身純白色的衣服,白天耳上戴着的冰藍色的耳釘也變成了皓白色。
言阮看到他後沖他一笑,向他擺了擺手上一大捧的先花,算是打招呼,樣子很是可愛。
“一下子拿這麼多花,自然是騰不出手的。”白商心道。
他走到言阮面前來,随意抽出捧花裡的幾支開得特别别緻的,道:“白雪,天鵝,第一次看見湊這麼齊的白玫瑰。”
“是啊,原來白商哥也認識它們。”
白商笑容清俊,想是回憶到什麼有趣的事,道:“我母親喜歡養花,在她園子裡見過,可惜她養得都不太好。”說着指了指言阮手上的這支,問道:“這一朵不常見,是路伊玫瑰嗎?”
言阮有些驚喜地看着他:“是的,白商哥竟也認得,這個品種很新,我和設計師商量準備讓它作為葬禮的主花。”
白商有些疑惑:“俞總竟然把這樣重要的事交給你。”
這算是“家事”了,白商心道。
看來如果早些時候他們沒有和言阮巧遇,陰差陽錯一起去到俞宅,今天他也會在葬禮上遇到言阮的。
言阮心裡一跳,辯解道:“白商哥别取笑我,我大學的專業和設計沾點邊,俞總可能是覺得我這種藝術生能派上用場吧。”
這倒是讓白商很是意外:“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