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導看葉執的眼神非常詭異,葉執這小孩如果跟别的導演合作,一定能把對方氣瘋吧。葉執認準一件事,除非徹底說通,否則别人說什麼都沒用。讨論完了定好的事,照樣我行我素的行事風格,陳導自認脾氣夠好了,都有點受不了。雖說最後的呈現效果意外很好,但事不是那麼個事啊!那種感受有人能懂嗎?作為目前唯一的受害者,陳導郁悶。真想給他加足打戲,塞進B組,讓孔導也感受一下,兩個硬脾氣到底誰能壓過誰。
葉執:“到底怎樣,回句話别發呆啊。”
陳導更郁悶了,不情不願說:“過了。”然後主動點了回放。
剛放到葉執惡狠狠擦手的地方,小杜突然指着畫面喊:“停下,就是這!”
陳導被吓一跳,順手按了暫停。所有人都看向小杜,不知道這丫頭又發什麼瘋。
“就是這種感覺!”小杜指着畫面中葉執的臉說:“委屈的恰到好處,還有這個倔勁,女觀衆就吃這套!”
小杜開始侃侃而談:“這就跟自家孩子在外打架,不管打的多兇,隻要受了委屈,家長都不會太過責罰。不要小看女性的保護欲,真激發出來是不問是非對錯,隻知一味護短的。”
顧廷悅:“聽起來跟粉絲無腦護主差不多。”女性什麼心理顧廷悅不了解,隻知道葉執拿着自己衣擺擦手時的狀态,表面看着惡狠狠的,卻讓人想安慰他。
“哦~”葉執若有所思:“學到了。”
顧廷悅:他不會拿這招在生活中對付别人吧,這妖孽又進化了,真要命!
陳導和顧廷悅是同樣的感受。葉執已經夠難搞了,現在又學會了新手段,招數層出不窮,給意見相左的人留條活路吧!
“行了,别研究了,趕緊補幾個鏡頭準備下一場。”太糟心了,陳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趕緊下一環節。
之後在陳導的要求下補了手部特寫等零碎鏡頭。為了下一場拍攝,主造型師親自到場給葉執弄頭發。
下一場是慕容弘稷轉身離開進入房間的運動鏡頭,小杜在劇本中特意強調要有拆頭發的特寫内容,不許忽略,必須演出美感。
造型師為了這個能瞬間拆掉的發髻研究了很久,最後定為雙簪固定,雖然不太結實特容易散,堅持一會兒還是沒問題的。
怕在走路的過程中發髻散開,葉執隻能在現場造型。造型師先拿掉雙簪和皮筋拆開葉執現在的發髻,再将頭發恢複到根根分明蓬松柔順的狀态。為了配合這場戲,葉執的假發特意提前做了清潔保養,跟剛洗過差不多。
整個劇組不止葉執一個強迫症,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地方,小杜的堅持才是真強勢。必須按照要求執行,不容許半點改動,誰反對都不行。隻要能做到,全組也願意配合她,畢竟編劇腦子裡的畫面隻有她自己知道。能呈現出什麼樣的效果,也隻有試過才知道。
造型師是真的厲害,也不知道怎麼弄的,兩根簪子居然成功固定住了發髻。葉執照過鏡子,跟皮筋固定那款看起來一模一樣,就是不太敢動,總感覺會散開。
造型準備好了就打算開拍。這條陳導說了不算,要小杜肯定了才能過。問她具體什麼要求,還說不清楚,隻扔過來一堆飄逸、潇灑、随性、高冷等等彼此不搭邊的形容詞。總的來說就是要漂亮,唯美!
小杜:“劍舞整個局是慕容弘稷精心設計的,包括造型。相當于上班幹活總要穿正裝,回到家要換便服。表演結束,慕容弘稷等不到進屋就開始拆頭發。那種迫不及待擺脫束縛回歸本性的感覺……葉老師你理解了麼?”
回歸本性是吧……“懂了。”早這麼說早就明白了。劇本上劍舞結束,特意要求拍往房間走的鏡頭就有點多餘,還特意提了要拆頭發,還要拍特寫。葉執想象過一個大老爺們邊往回走邊拆頭發的畫面,怎麼想怎麼像下戲的過程,屬于精神污染的範疇。
聽了小杜的說法,這一鏡頭居然有強調人物性格的作用,那它還是有存在的意義的。
小杜給的形容詞大概是描述冷宮中慕容弘稷的清冷狀态,最後的落點在唯美上。
對于慕容弘稷來說,清冷隻是一副面具而已。一晚上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失望、暴怒、委屈、平靜各種情緒輪番上陣。好不容易大戲唱完了,哪有心情戴面具?
如果說要回歸本性,慕容弘稷的本性可與漂亮無關,能不醜陋難看就算不錯了。恐怕要違背小杜的期待了,不知道最終誰能說服誰呢?葉執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