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執歎氣:“鄧老着急了。”
丁俊沒聽懂:“急什麼?”
葉執:“換了以前無論那些孩子有什麼問題,鄧老隻想眼不見心不煩絕對不會管。但是剛才在病房裡,鄧老說了很多以前不會說的話。”
張光國:“再怎樣也是親爺孫,有些話再不說怕沒機會。”
葉執重重歎氣,丁俊卻似懂非懂。為什麼葉執和張光國都一副很懂的樣子,隻有自己傻乎乎一頭霧水。
不是葉執很懂,是鄧老表現的太明顯,前後對比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以前的鄧老很讨厭混賬兒子,連帶不喜歡後院裡的孫子孫女。混賬兒子在外邊浪的飛起,後院雞飛狗跳烏煙瘴氣,老人煩的不行。
自從聶成峰幫後院的孩子建立秩序,鄧老更樂得當甩手掌櫃,後院不在鬧事鄧老也能耳根清淨。鄧老想着有聶成峰管那些孩子,怎樣都出不了大事,可惜聶成峰走的猝不及防。悲傷過後鄧老的想法變了,默默接過擔子為鄧新城投資的劇親自去求周老。
這大半年鄧老頻繁住院,一次比一次情況不好,鄧老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重新審視那些孩子,他們改了又沒有完全改好,人生還是亂七八糟。
鄧老突然很着急,混賬兒子無藥可救已經徹底放棄,但孫子孫女們還有救,他們還需要長輩的教導。真到了那一天,鄧老發現自己沒辦法安心閉眼,他不放心那些孩子。
另一邊鄧新晴和鄧新凱離開醫院,一起去鄧新晴的會所,兄弟姐妹們約好了在會所集合。路上兩人開啟互怼模式,妹妹數落哥哥家裡的事都解決不好,鬧到老爺子面前真丢人。哥哥嘲諷妹妹一把年紀找不到對象,一天天瞎玩也不怕得病。
鄧新晴氣死了:“你敢咒我!”
鄧新凱:“不是我說你,看看你做的那些破事,老爺子都懶得搭理你。”
鄧新晴:“你多厲害呀,生意太忙,說出來我聽聽!多大的生意給你忙成這樣,有我會所一個月的流水多麼?”
鄧新凱:“有什麼了不起,你搞那些東西,哪天全給你查封了!”
鄧新晴:“我可是遵紀守法的良民,正規經營憑什麼查封我!倒是你,稅交齊了麼?貸款還得上麼?天天不回家不怕嫂子找隔壁老王給你戴綠帽子?”
鄧新凱惡狠狠瞪着鄧新晴:“如果不是家規規定不許打架,我高低得揍你一頓。”
鄧新晴撸胳膊挽袖子:“老娘怕你不成,來啊!看我不撓你滿臉花!”
兩兄妹吵了一路,努力發洩心中的不安與恐懼。有了聶成峰的事,鄧家孩子很怕老爺子也沒了。醫生的話壓得鄧新凱喘不過氣,鄧新晴滿腦子都是老爺子密布針眼的枯瘦手背,他們需要靠争吵緩解壓力才不會崩潰的哭出來。
鄧家孩子動作很快,有些遠在大洋彼岸留學的孩子接到電話是白天,正在學校上課。買機票上飛機與太陽賽跑,跨越大半個地球,最晚的也在北京時間下午三點前和兄弟們彙合。
鄧新凱和鄧新晴反反複複将爺爺的病情講了好幾遍,幾乎每一位兄弟進門都要從頭講一遍。偌大的會客廳裡坐着19個人,是近些年聚會人數最全的一次,隻除了療養中的二哥。
每個人都很沉默,焦慮、惶恐、無措、沉重、愁雲慘霧。如果爺爺走了,便宜老爸指望不上,兄弟姐妹們關系又不好,這個家就真的散了。
經過讨論,兄弟姐妹們都想去醫院探病,無論好壞必須親眼确認。考慮到老爺子心髒不好,見到大家又要生氣,有人提議按年齡排号,一個一個去看爺爺每人最多半小時。如果爺爺剛生完氣或者累了在休息,下一個人要推遲一段時間再進門。
鄧新城頂上有大好幾歲的哥哥姐姐,底下有還在上學的弟弟妹妹。在鄧新凱和鄧新晴不參與排隊的情況下,鄧新城拿到了不上不下的7号。
一群人焦急等待一号大哥的消息,結果大哥回複說老爺子正在睡覺,他連門都沒進去準備先找醫生聊聊。會客室裡哀嚎一片,按照這麼個排隊法,排名靠後的明天都很難見到爺爺。
鄧老睡的并不安穩,心裡有事一會兒一醒比不睡還累。鄧老不喜歡周家孩子,因為他們太優秀把自家那一群都對比成了廢物。同理鄧老不喜歡葉執,葉執乖巧聽話,小小年紀事業有成,優秀的讓人不爽。
鄧老最看不慣葉執不怕自己,能夠和自己正常交流,家裡那些廢物沒一個能做到。特别是最後鄧老問葉執“怕不怕”,葉執說“我知道您是為他們好”。就這一句話讓鄧老非常難受,這孩子優秀的太刺眼,仿佛在嘲笑老人的教育多麼失敗。
一閉上眼睛就是剛才飯桌上的畫面,氣到睡不着索性不睡了,然後就被讨債鬼們排着隊騷擾。鄧老人都麻了,他們是生怕我不死啊!一群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