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在劇痛中醒來,他感到後心處依然有源源不斷的熱源湧進身體,奚川還在給他傳送靈力。
謝徽雪卻非常抗拒,奚川手裡凝聚的銀色靈力全都彙結在手中。
奚川不解地看向謝徽雪,謝徽雪最近總是抗拒着身體的救治。
“那些人呢?”謝徽雪有意不去看奚川的目光。
奚川何嘗不懂謝徽雪又在轉移話題,他想靠近謝徽雪繼續給他修複身體,謝徽雪掙紮着也要躲避他。
豬八戒出聲:“那些人都消失了。”
他話音才落外面已經傳來轟隆隆的聲響,他們所在的這個山洞也傳出石頭滾落的聲音。
豬八戒立刻跑去外面查看:“外面都是黑紫色的天雷,已經山塌地陷了!”
“這怎麼辦!”沙悟淨道。
奚川猛然站起撐起一道屏障:“快離開!”
豬八戒擡眼望去,這個山洞也在破裂,若不是奚川的結界,他們已經被塌陷砸中了。
豬八戒和沙悟淨一人抱着唐玄奘一人抱着謝徽雪迅速飛出去,看他們走遠奚川才閃開。
奚川放手之後身後的山瞬間崩塌,破碎的山石有幾塊飛的特别遠,砸在了他的身上,給他的脖頸臉頰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奚川根本顧不得這些傷口,現在所有山都在崩塌,大地也裂出了無數縫隙,那些巨大的縫隙裡是深不見底的無盡深淵,密密麻麻漆黑的線從裡面飄出來。
謝徽雪被沙悟淨抱到一塊完整的地面上,白龍馬馱的行李被黑線纏繞,連着白龍馬一起跌入了地縫。
沙悟淨愣神的當頭謝徽雪腳下的地面已經塌陷了,他也跌入了看不見底的黑色深淵。
奚川心中劇痛,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抓住了謝徽雪。
千鈞一發之時他抓住了謝徽雪的一點指尖,然後跟着謝徽雪一起掉入了深淵。
謝徽雪推了奚川一下,但如今他實在沒什麼力氣。
奚川的刀已經插在了石璧上,阻止了下墜。
他另一隻手抱緊謝徽雪,正要上去卻發現謝徽雪的腳踝纏了一根黑紅色的絲線,和那些黑色絲線不同,這根線他無法斬斷。
線鋒刃如刀,奚川看見謝徽雪的衣服已經破裂,那根線穿過皮肉,恐怕是綁在謝徽雪的骨骼上。
巨大的力量在拉着謝徽雪下墜,奚川也不敢貿然拉他上去了。
謝徽雪面白如紙,聲音明顯氣力不足:“你上去。”
謝徽雪又去推奚川,不出意外地又沒有推動。
奚川的身上有很多傷,因為那些百姓的生命隻是被控制,所以奚川他們都沒有下殺手,但那些被控制的百姓卻永遠不會累似的朝他們湧過來,因此奚川他們都受了很多傷。
他握住刀柄的手也被黑線裹出無數傷口,手腕已經被鮮血染紅,當然不止他的手,還有很多謝徽雪看不到的傷,他一隻手抱着自己,一隻手握着刀,根本沒法去擊退這些劈天蓋地的黑線。
黑線裹挾,冷風呼嘯。謝徽雪根本看不清奚川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奚川把他抱得更緊了,然後他們一起下墜。
一道屏障隔絕了周邊的黑線,謝徽雪已經被圓形的屏障包裹。
謝徽雪這才看清奚川的臉色,那雙眼睛變成了全然的冰藍色,剔透純澈的色澤,然而他此刻的眉目卻異常冷沉,雖然奚川的臉一直帶着天然的孤絕冷寒,但謝徽雪能敏銳地感受到奚川似乎在生氣。
他緊緊地抱着自己,緊到謝徽雪骨骼都在發疼。
“不要看。”奚川突然捂住了謝徽雪的眼睛。
謝徽雪隻覺眼前冰涼,奚川已經放了手,但他卻仍舊像被捂住眼睛一樣看不到外面的景色。
不僅僅是視覺,他的觸覺也變得幾乎沒有了,隻是依然能感受着奚川的氣息,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謝徽雪感到腳踝上纏着的那根紅線斷了,骨骼上刀割一般的劇痛沒了,他似乎摸到了鱗片一樣的東西,似乎還有血肉,他和奚川似乎在往上飛……
等到謝徽雪視覺和觸覺恢複的時候他們已經上來了,地面恢複了完整,豬八戒、白龍馬他們都還在,山塌地陷仿佛隻是錯覺。
謝徽雪被奚川禁锢在懷裡,這次奚川沒有顧忌他的抗拒,有些強勢地把神力灌進謝徽雪的身體。
謝徽雪看着他冰藍色的眼睛,奚川的臉不用故意冷着就非常冷了,此刻謝徽雪覺得那雙眼睛随時能凝結出冰來。
謝徽雪終于知道奚川在生什麼氣了,他在氣自己之前抗拒了他的治療。
可是謝徽雪明白一切都隻是浪費力氣而已,他的身體他最清楚,此刻已經是強弩之末,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他自從踏入這個副本每時每刻都在被剝削。
謝徽雪想告訴奚川不要救他了,但他知道奚川不會聽。這個人似乎把保護他當做比生命還重要的事,即使是謝徽雪本人叫他放棄,他也不會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