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做了一個夢。
夢裡的場景還在期頤村,他大約五歲,正在床上睡覺。
屋頂有點漏雨,房間窗戶上的玻璃也碎了,外面的冷風冷雨都裹挾而進。
窗外還湧進了濃濃的黑霧,那些黑霧漸漸凝成了模糊的人形,模糊的霧人來到床上,用一把帶着黑氣的刀紮進謝徽雪的脖子,但謝徽雪一點傷都沒有受。
霧人又在謝徽雪心口上捅了好幾刀,但謝徽雪的傷口很快就愈合了。
他憤怒地死死掐住謝徽雪的脖子,謝徽雪被掐的喘不過氣,但過了很久很久他還是沒有死。
門被江蓁推開了,她開門沒有什麼聲音,走路更是悄無聲息。
她就站在謝徽雪的床頭靜靜地看着謝徽雪,眼神平靜而冷漠,仿佛她已經平靜地看過這樣的場景千百遍。
“我都說過沒用,你們還一遍遍嘗試,不累嗎?”江蓁語氣冷嘲。
“一定有辦法能徹底殺死他!”
“村裡的人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你還有什麼方法?”
黑色霧人變出了一把完全漆黑的利刃,“這可是劇毒之器,我就不信用這個分屍他還能活過來。”
江蓁冷冷地看着他,似是不支持他的行為,但也沒有阻止。
謝徽雪就這樣被割頭分屍,然後分别帶到很多地方火化。
…………
“徽雪?”
謝徽雪聽見奚川在叫他,但是他醒不過來。
他感覺奚川把他扶了起來,帶着法力的溫熱手掌貼上的他的胸膛。
謝徽雪終于睜開了眼睛。
“沒事吧?”奚川心有餘悸地看着他,就在剛才他感覺到謝徽雪沒了心跳和呼吸。
謝徽雪遲鈍地搖了搖頭,夢裡的疼痛和被燒的灼熱感依然包圍着他,謝徽雪熱出了一層汗。
“我做了一個夢……”謝徽雪不确定:“它好像是我以前發生過的事,但我卻沒有這段事的記憶。”
“什麼時候的事?”
謝徽雪把夢大緻和奚川講了一遍:“但我記憶裡江蓁都是在保護我,夢裡為什麼會是這個形象?”
“記憶裡未必是真的,夢裡也未必是假的。”奚川道:“而且另一個你,我感覺他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
謝徽雪點頭:“這些記憶應該就是他給我的,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為了弄明白這個世界的一切謝徽雪和奚川回去了。
‘謝徽雪’并不在,謝韶清正在看電視,江蓁買了菜剛回來。
看見謝徽雪兩人都停下動作,向謝徽雪打招呼:“哥,你怎麼回來了?”
“你們倆先坐,我去做飯。”江蓁道。
“還不餓。”謝徽雪去接江蓁手裡的菜。
“诶,這袖子怎麼破了?”江蓁拉着謝徽雪的袖子道:“你回屋去換件衣裳吧。”
謝徽雪似是才注意到一樣:“沒注意到,跑線了,我去換件衣服。”
謝徽雪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的衣服都很熟悉,他随便拿了件上衣換上。
如今是春季,謝徽雪記得他進最後一個副本的時間是冬季。
謝徽雪把那件跑線的衣服又拿了出去,江蓁正要接過去清洗,謝徽雪已經放到了洗衣機裡。
“改天我找裁縫幫你縫好。”江蓁道。
“媽媽,我記得您小時候有一台縫紉機,我的衣服都是您做的,後來那台縫紉機不用了。”
江蓁愣了一下:“後來縫紉機壞了,都開始買衣服,都不做衣服了……”
“我還是挺懷念您做的衣服的,還有您織的毛衣,我還記得您親手給我做過一個布娃娃,非常漂亮,隻不過它被扔到了湖裡,我後來再也沒能找到它。”謝徽雪眼神懷念。
謝韶清驚訝:“我還沒穿過媽媽做的衣服,我也想穿毛衣!”
“我做的也不好……”江蓁笑容有些為難,但還是道:“我給你們織毛衣……還有布娃娃……”
“謝謝媽媽!”謝韶清一臉喜悅地抱着江蓁。
謝徽雪走進廚房:“今天我做飯吧。”
江蓁看着他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回神點頭,之後她坐在沙發上有些心不在焉。
謝徽雪剛要系上圍裙就被人拿走了,“我來吧。”
“行。”
奚川的廚藝确實比他好多了,謝徽雪樂得清閑。
-
一周後,謝徽雪收到了江蓁織好的毛衣和做好的布娃娃,還有那件縫好的衣服。
毛衣和記憶中的一樣,布娃娃也和謝徽雪曾經的那個娃娃一樣。
布娃娃大概六七歲女孩的大小,穿着淡紫色連衣裙,兩條麻花辮尾部被粉色的蝴蝶結綁住,薄薄的劉海,白襪黑靴。
一樣的大小,一樣的衣服,隻是鼻尖沒有那顆痣。
如果不是它看起來非常嶄新,布料也有些差别,謝徽雪都要懷疑自己小時候的那個布娃娃回來了。
“現在買不到一樣的布料了,鼻尖那課痣應該是不小心弄上去的。”江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