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徽雪睜開雙眼:“你說過放過她們。”
“我不是說過拿你來換嗎?你不會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吧,你要滿足我的一切。”
這次謝徽雪沉默了一會兒,依舊道:“可以。”
“我現在命令你脫光衣服。”夏萱直直地看着謝徽雪,似乎已經用眼神将謝徽雪的衣服一件件剝除。
謝徽雪眼尾還紅着,他因為奚川的死哭過,現在整個人現在看起來透着破碎,但謝徽雪偏偏表現的很尋常,他渾身無力地坐在地上。謝徽雪的手腕扶着地面想站起來,雪白的皮膚上青筋明顯,可謝徽雪失敗了,他再次跌坐在地上,後背靠在牆上艱難喘息,冷汗随着鎖骨流入襯衫。
他明明誰都沒有看,但夏萱就是覺得他在勾引自己。
或許謝徽雪長得太好看,他的動作也因此都有着濾鏡。
“不要再反抗了,脫衣服,否則她們現在就會死。”夏萱道。
然而這一次她的威脅不再有作用,謝徽雪沒什麼反應,語氣也毫無波瀾:“其實我沒有妹妹。”
“你在說什麼?”夏萱錯愕地看着他。
“我十七歲那年。”謝徽雪語氣平靜:“那夜你大喊着讓我救你,可我下樓的時候看見喝醉的謝珉已經失手砍掉了你的頭顱,他一刀刀砍碎了你的屍體。但第二天,你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了。”
他看着夏萱,說的确是謝韶清的故事。
“你怎麼會有這段記憶……”夏萱道。
“你消了我的記憶對嗎?”謝徽雪看着夏萱道:“謝韶清。”
謝韶清和夏萱對視了一眼:“你一直都知道?”
“不,才知道。我的母親,江蓁,她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她為了保護我被謝珉打死了,而你每夜站在我的床頭,多少次想殺死我卻不得其法。”
江蓁震驚地後退一步。
“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何在謝珉身邊委屈地扮演着江蓁的角色,監視我還是迷惑我?”
謝徽雪不等她回答:“不過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謝徽雪看着謝韶清和夏萱道:“所以我不會有比我小十歲的妹妹,不管是謝韶清還是夏萱,你們從來都是一個人,或者說你們從來都是那個布偶。”
“你怎麼知道的?”夏萱和謝韶清異口同聲。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
“誰?!”
“我啊。”‘謝徽雪’笑着出現。
“可是你們沒有說過,這是由我控制的世界,你們不可能瞞着我交流。”夏萱道。
“交流又何必說話,在他的血流進我身體裡的那一刻,我就有了他的記憶。”謝徽雪道。
‘謝徽雪’第一次拍他的時候他受了傷,身體崩裂流出黑血,但他要自殺被‘謝徽雪’攔住刺向自己的那一次,謝徽雪看到‘謝徽雪’的身體裡流出黑色血液,他替自己把身體裡的那些黑氣轉移走了。
夏萱也想了起來。
原來‘謝徽雪’一直在騙她。
“可你怎麼還有記憶?你隻是一個布偶。”
“那你忘了我這個布偶是怎麼活了嗎?”
謝韶清當然沒忘,她剝了無數人皮,做了無數布偶,‘謝徽雪’是她做的最完美的一個,也是無數布偶裡最像謝徽雪的一個。
謝韶清很滿意,她得想辦法讓這個布偶活過來,永遠陪着她。
因為謝徽雪永遠忙忙碌碌,總是拖着一身傷和疲憊回來,連照顧她的時間幾乎都沒有,無論她怎麼纏着謝徽雪,他能陪她的時間一直很少。
謝徽雪總是在剜心去鎮壓那個書閣,她便偷回來一顆放在了布偶的胸膛裡。
那個布偶便活了,他變得栩栩如生,和謝徽雪看起來一模一樣,而且他也沒有心智,一直都聽她的話。
她沒有想到這一切就在見了謝徽雪後就不受控制。
夏萱從混亂中回過神,她含淚狂笑,謝韶清和她的動作一模一樣。
她們明明身高不一樣,樣貌也不一樣,但現在她們動作、眼神以及說話的聲音都完全重疊。
“你知道了又如何,現在奚川已經死了,你離不開這裡。”她指着‘謝徽雪’道:“他也幫不了你,他快死了,他本就是你的一顆心髒,早就到了該枯死的時候,如果他吸取你的力量還能活的長一一些,可他最後的能力也為你耗盡了。”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殺了奚川呢?”
夏萱和謝韶清徹底僵住了,她們臉色發白:“可是你殺了他。”
謝徽雪的眼睛溫柔而平靜地望着她,但她們都知道謝徽雪不是在看她們,她們猛然回頭,看見了和謝徽雪對視的奚川。
“不……”
“你一直都知道,你們……一直在演戲?”
謝徽雪點點頭:“确實演戲也挺累的。”
尤其是奚川,每一句話謝徽雪都幫他想好。
謝韶清此刻已經融進了夏萱的身體裡,夏萱瞬間想跑,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彈回了原地。
“但不演戲,你的本體怎麼會出現在我面前呢?”謝徽雪道。
隻有奚川死了,夏萱的本體才敢出現。
夏萱狼狽地摔在地上,她這才發覺房間的四壁上有一層冰藍色結界,她的手臂已經完全變成布偶了。
而江蓁早已化作黑霧消散。
奚川走到謝徽雪面前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謝徽雪的身體也漸漸恢複了些力氣。
夏萱絕望地看着奚川,她額頭冷汗直冒,她一直最提防的就是奚川,現在他沒死她根本沒有勝算。
她望着謝徽雪哀求:“哥哥……救我,我都是為了你……”
“不要說為了我,你害死那麼多人怎麼就成了為我?”
“這一切難道不是因為你嗎?”夏萱道:“我本來隻是一個布偶,是你的血淚讓我有了生命。那時候我被人撕碎,當我發現我能走路的時候我高興極了,我想找到你和你分享這份喜悅,但是所有人都說我是個肮髒醜陋的布偶怪物,他們一次次地殺死了我。”
“還好有你的血,我和你一樣不會被殺死,但我早晚會被徹底殺死的,為了不被他們殺死我隻好殺了他們。後來……我發現殺的人越多我就越強大,我也完全脫離了布偶的樣子。我不停地殺人,我變得非常強大,我也有了越來越漂亮的樣子,我像個正常人一樣,做你的妹妹,本來我已經滿足于這一切了,那十年裡我沒有再害過一個人。”
謝徽雪問她:“後來呢?”
“後來書閣降臨,我被綁定成為遊戲卡牌,我的任務是殺死你。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就會被抹殺,我隻好拉你們進副本,演了一出謝韶清和夏萱互換的遊戲。”
“你現在又拉了無數人來這個夢境。”
“隻有殺死越來越多的人我才會更強大!”夏萱大聲道:“你不能殺我,我會讓這裡的所有人陪葬!”
“你以為你還有能力嗎?”謝徽雪道。
夏萱這才發覺自己全身的能力已經消失殆盡,她的手臂和腿已經變成了布偶。
“不要……”
“哥哥……救我!”夏萱變成了謝韶清的臉,她流着淚看着謝徽雪,企圖軟化他。
可是謝徽雪仿若沒有感情一樣,隻是平靜地看着她。
夏萱徹底變成了布偶。
謝徽雪拉住‘謝徽雪’:“你……”
‘謝徽雪’在謝徽雪面前慢慢喪失屬于人的特征,也銷毀了自己布偶的身體:“再見……”
謝徽雪怔了一會兒,直到奚川握住他手臂才跟着他去地下室。
地下室裡有無數個長得像謝徽雪的玩偶,有的看起來并不像,有的看起來有些怪異,所有的布偶都是一個表情,在漆黑的地下室裡确實有些吓人。
謝徽雪沒再看它們,他走向一個角落裡的布偶,撕開它的肚子從裡面拿出了兩個厚厚的筆記本。
筆記本上寫了很多人名,人名後面還有他們身陷的夢境。
有些人的名字已經劃了叉,謝徽雪認出這都是他自己的字迹,是‘謝徽雪’寫下來的。
劃叉的應該代表已經死亡了,而很多人都還活着。
“我已經維持住了這個夢境,現在要出去把那些昏睡的人喚醒。”奚川拉着謝徽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