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首領道:“可是他們如此辜負你，傷害你，根本就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謝徽雪直視他的眼睛:“你們不是說對我唯命是從嗎？怎麼現在就開始違背我?”

“不敢!”首領重重地把巨大的頭顱磕在地上，然後帶着密密麻麻的怪物團隊消失了。

衆人愣了一會兒才緩神:“謝徽雪，不用你在這裡惺惺作态，如今數億人民因你而死，現在你假惺惺地說這些以為我們就會感激你嗎？”

“你現在說讓那些怪物不要傷害我們，等沒人的時候誰知道你又怎麼說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這個世界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怎麼不去死!”

“去死!去死!你趕緊去死，結束這一切，或者殺掉所有的怪物，為民贖罪!”

“殺掉那些有什麼用，他就是最大的怪物!”

…………

差不多的語言謝徽雪都聽累了，這些惡語傷害不到他，也不會讓他的情緒有起伏波動。

從來沒人相信他，從來他都是被推出去的那一個，他早就習慣了。

謝徽雪感覺身心俱疲，保持着身體清醒他幾乎都用了全力。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謝徽雪看向陸明允。

“……什麼？”陸明允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謝徽雪實在沒什麼多餘的力氣站立，他扶住車身，身體也靠在車上:“你不是讓我救他們嗎？”

“你答應了?”陸明允沒想到謝徽雪還會答應，因為如同謝徽雪所言一樣，這一次他很可能真的會徹底死亡。

“我也沒辦法，隻有你能救，徽雪，希望你能明白……”

然而謝徽雪的身體已經順着車身滑落在地上，面白如紙，呼吸微薄。

“趕快殺了他……”

“你沒聽見嗎？謝徽雪說答應救我們?”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隻是在還債，他欠我們的永遠還不清!”

“對，這本就是他萬死難咎的罪責……”

…………

“都安靜。”陸明允制止住人群:“我們并不清楚那些怪物的身份，徽雪也并不是怪物……”

“他不是怪物他是什麼，難道怪物還會演戲誣陷他不成!”

“難怪他在副本裡什麼好的卡牌都能得到，整個遊戲都隸屬于他!”

“他殺了無數人，這一切本就該他去償還!”

“趕緊讓他去鎮壓那些怪物！”

……

-

謝徽雪是被疼醒的，那是一種把神魂被拆分的疼痛。

他置身于濃濃的黑霧之中，看見絲絲縷縷的銀色靈力從身體中溢散，而那些黑霧也漸漸被消融掉。

謝徽雪看不見周圍的景象，但他知道此時他在無間書閣的地下樓層。

無間書閣有七層，除了地上的六層，它還有一層地下樓層，而這裡幾乎隻有謝徽雪一個人會長留。

謝徽雪感整個神魂都在剝離粉碎，他看見眼前的黑霧越來越薄弱。

朦朦胧胧之中，謝徽雪看到有什麼東西離他越來越近，窸窸窣窣爬行聲也越來越明顯，同時還有很多喘息的聲音。

離得近了謝徽雪才看清那些爬過來的‘人’都有着和他相似的臉，他們有的畸形殘缺，有的和他也不是那麼像，它們匍匐着向謝徽雪爬過來，眼神帶着滿滿的攻擊性。

謝徽雪跌跌撞撞站起來，他知道這些‘謝徽雪’都是怎麼形成的。他曾在這裡流過太多血，也在這裡抛出過無數心髒去鎮壓書閣，每一顆心髒都會在徹底死亡後枯竭，而現在它們由黑霧的影響形成了一個個沒有神智的‘謝徽雪’，或者說它們隻是和他有着相似面容的怪物。

那些‘謝徽雪’抱住他，謝徽雪感覺很多張嘴咬上了他。

玉身體也被獠牙咬破裂，謝徽雪這具身體自然不會流血了，它們在吸食他的力量而已。

謝徽雪一掌拍向自己的心口，玉雕的身體嘩啦碎成一片，銀色的流光瞬間消散。

轟隆一聲。

書閣外破了一個大洞，奚川飛身凝聚住了那團銀色流光。

銀色的流光在他手心聚集成一朵非常淡的銀色蓮花，隐隐搖動。

無數靠近奚川的‘謝徽雪’瞬間粉碎，黑霧也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