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子還理直氣壯:“你又不愛喝,就給愛喝的人喝呗。”
轉頭又跟胖子道:“這也是李遠的一份心意,咱們給了錢,不就俗氣了嗎?多麼純潔的哥們兒情,怎麼能用肮髒的臭錢來玷污!”
胖子:“……”
時景坐在凳子上,微笑看着鮮活打鬧的舍友們,就像是大學裡最普通的一幕日常。
要等一會兒關了燈。
是人是鬼才能分得清。
……
學校宿舍樓晚上十一點準時關燈,屬于強制斷電。
這也是很多人去外面租房子的原因之一,畢竟對于現代大學生來說,晚上十一點跟白天沒區别,離睡覺點兒還差着十萬八千裡。
不過也不是沒有解決辦法,多買兩個充電寶,手機可以奮戰到天亮。
但時景借口打工累了,早早就洗漱完,換上睡衣躺到了床上。
上鋪都有可以挂簾子的地方,白天都是打開的,方便活動,晚上才會有幾個人選擇拉上簾子。
至于人在裡面幹什麼,就沒人知道了。
時景當然沒有拉上簾子,他帶着眼罩,直挺挺躺在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表情放松,像一具安詳的屍體。
也不知道和舍友比誰更吓人一點。
其他人見他如此,全都拉上了簾子,仿佛提前排練過一樣。
夜漸漸沉了,宿舍裡悄無聲息。
打遊戲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關了電腦,玩手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熄了屏幕。
仿佛所有人都已經入睡。
但沒有呼噜聲,沒有夢話,沒有人翻身。
像關了一屋子的屍體。
時景沒有睡着,也早就發現了不對勁,但其他人目前都在床上躺着不動,和他一樣躺屍,也沒有人偷看他,他便靜觀其變。
腦子裡卻在思考一件事——
自己下午使用了道具,屏蔽了宿舍内的信号,那段時間宿舍裡若有攝像頭,必然會缺失一段影像。
他後半部分時間将屏蔽範圍擴展到最大,是為了不讓潘良發現這段缺失,進而聯想到他這個唯一沒出門的舍友,徒增麻煩,幹脆把其他宿舍也拉進來,變成集體掉線,多少可以進行幹擾。
但無論幹擾成功與否,潘良也不會像晚上表現出的這樣,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這有三種可能。
一是潘良還沒來得及查看錄像回放。
這在現實世界是最有可能的,沒有誰會天天查看攝像頭拍下的内容。
可這是恐怖遊戲的世界,宿舍裡既然出現了針孔攝像頭,那麼被攝像頭拍到必然會是一種奪命危險,不可能會有長時間的延遲。
提問:如果一個舍友隻在最後幾天通過攝像頭回放觀察,也算偷窺,哪個玩家能發現?
那就成了死局,不符合【秩序】的宗旨。
尤其是隻有七天時間的副本,基本當天晚上危險就會具現。
二是潘良已經發現了,但十分會僞裝,裝作不知情。
他的僞裝技術确實很好,能把被自己尾/随偷拍的女孩都追到手,至今還沒被發現,可見一斑。
但潘良又不是什麼專業的欺詐大師,對待舍友又不可能和對待女友一樣總是小心翼翼。
時景也不值得他過度隐藏情緒做僞裝,從每次跟他說話,都會陰陽怪氣就能看出來。
如果真的被潘良發現攝像頭有問題,在看見時景的時候,一定會表現出一些細微的異常舉動和神态變化。
比如懷疑,比如質疑,或者心虛不安之類。
但時景仔細看了,完全沒有,從微表情上看,潘良是真的沒有多餘的反應。
那麼隻有第三種可能了——
潘良根本沒有在宿舍裡安裝攝像頭。
他之前翻找的時候也的确沒有找到,但他不相信潘良隻會買一個針孔攝像頭,還斷了電扔在衣櫃裡閑置。
所以他一開始的猜測,是被其放在了非常隐秘的死角,連他也一時無法找到。
現在想想,是否有另一種可能,潘良的确買了許多針孔攝像頭,卻真的沒用在自己宿舍?
确實,宿舍裡都是一群摳腳大漢,對于一個異性戀來說,有什麼必要天天污染眼睛。
很有可能是放到了别處,放在他真正想監視的人那裡。
他真正想看的人是誰?
想到那些照片,和藏起來的日記,單以目前的線索而言,有很大可能,是被潘良放在了自己女友的身邊。
也就是白領女李曉莉的宿舍。
他記得李曉麗來食堂的時候告訴過他,潘良的女友是她們宿舍的【嬌嬌女】。
如果攝像頭在她宿舍,那她今夜的風險就會很高,不知道李曉麗有沒有屏蔽道具,是否記得使用。
但他也幫不了什麼,别看現在宿舍大家都跟屍體一樣躺着,可他十分确信,隻要他稍一有動作,就會頃刻從《夜半停屍間》,變成《喪屍圍城》。
正在他想到這裡時,耳朵忽然一動。
他聽到了腳步聲。
哒、 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
有人站在了他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