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肚男人上前兩步,不依不饒:“不行!我們不需要升艙,我們隻想回岸上!”
服務人員露出為難的神色:“先生,遊輪上有五千多名遊客,還有世界級著名鋼琴家亞曆山大·羅曼諾夫先生的演奏會行程,實在是無法半途返航……”
就在啤酒肚男人要繼續罵人,并作勢上前要抓服務員衣領子的時候,那服務員連忙又說道:
“這樣吧,遊輪有緊急救生艇,這裡離港口還不是很遠,如果您一定要回港,我可以幫您和您的同伴申請一艘救生艇的使用權,您看可以嗎?”
啤酒肚男遲疑了,他雖然習慣性不相信别人,但基本常識是有的,這麼大一艘遊輪,真為了他們幾個人返航的可能性太小了。
就算隻是輛普通公交車,也頂多把因為坐過站發瘋鬧事的乘客放在最近的站點下車,乘客就算再投訴,公交車也不可能掉頭返回上一站。
這和他預想得差不多,總之是有了一個可行的方法能回去。
“我們商量一下!”他沒給服務員好臉色,反正就是一群服務員,為他們這些上帝服務的,不能當人看。
轉身回去,開始和身後的幾人湊在一起商量起來。
完全沒想過他們來這裡後,可沒花過一分錢。
時景雙手插兜,隻是靜靜看着這一幕,無動于衷,此時側頭瞥向謝雲清,見謝雲清也沒什麼動作,和他一樣冷眼旁觀。
圍觀人群中有不少玩家被吸引來,都混在本土遊客裡,有些新玩家蠢蠢欲動,似乎也湊想上去,被身邊老玩家拉了一下,不過有兩個沒拉住,一甩手跑了過去,看樣子是想搭個順風船。
反而是原來的幾個人裡,有三個似乎遲疑了,竟退出了小團體,但也沒走遠,隻是後退了兩步,站在了啤酒肚男和本土遊客中間的地帶。
并不果斷,每個人臉上都是明顯的猶豫,遲疑,徘徊,無法下定決心。
時景在謝雲清耳邊,低聲輕語:“看,【命運】正在注視他們,引導他們走向不同的‘命運’。”
這句拗口的話,謝雲清卻馬上聽明白了,心裡一跳,凝神觀察這些人。
原本的七個人裡,退出了三個,又新加入兩個,商量一番後,又有一個原本的玩家退出,最後剩下五個人,下了決心一定要走。
還是由啤酒肚男和中年女人上去和服務員溝通,最後服務員将他們領到下層甲闆上。
本土遊客們看完熱鬧就散了,各玩各的去了,但隻要看見這一幕的新老玩家們,都選擇了跟随,觀察情況。
服務員們不知為何,也沒有阻止,任由他們遠遠跟着。
到了下層甲闆,服務員順着通道,将五人帶到一個出口,打開門,外面就是大海,艙門離海面隻有幾米的距離,垂挂的繩梯下面剛放好一艘救生艇。
和想象中風雨飄搖的小船完全不同,救生艇設施完備又很寬敞,甚至可以容納下幾十号人,與其說是逃生船,都快趕上一艘小型遊艇了!
安全感滿滿。
見此情況,最初退出的三個玩家,有一個又動搖了,一咬牙再次跑回去。
圍觀的人裡也跑出一個之前沒見過的新玩家,加入其中。
人數再次恢複了七人。
人員幾次變動,但有一點始終沒變——
去的都是新人,沒有一個老玩家。
不過這七個人并不在乎,似乎還松了口氣,明顯都是覺得老玩家有問題,隻想着遠離。
人在面對陌生情況的時候,不同人會有不同的反應,有盲目聽從,産生羊群效應的,也有一身反骨,被害妄想,總覺得有人要害朕,你越勸他他越要反着來的。
隻有吃過幾次虧還僥幸沒死,才能讓他們學會保持獨立思考的能力,老玩家大部分都是這樣,其中經曆的傷痛恐懼,不足為外人道。
但這七人明顯高興得過頭,忽略了老玩家們憐憫的目光,急慌慌的順着繩梯往下走,為了争搶順序,有兩個男人還差點打起來。
等到落在最後的一個女孩也上了救生艇,服務員手腳利落的将繩梯收回,“砰”一聲緊緊關上了艙門,并落下了鎖。
動作快得人眼花缭亂,差點都出現殘影。
然後對其他緊盯着這裡的玩家們微微彎腰,挂上職業化的笑容,施施然地走了。
玩家們馬上向着上面的甲闆跑去,他們想知道這七個人的結局。
時景也拉着謝雲清跟着,邊走邊問:“看明白了嗎?”
謝雲清點點頭,若有所思:“按照你對【命運】遊戲的描述,他們剛才就是在做一次關于‘命運’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