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家村不怎麼會有修士到訪,阿玉今年十八歲,也就見過兩次仙師,眼前這個穿着藏藍色錦服的小仙師是第三次。
“十八峰内近來有些不對勁,我是來此看看能否解決這件事的,阿玉姑娘也要記着和村裡大家提醒,暫且不要進入十八峰,尤其是泰皇山。”
思來想去瞞着村民反倒有可能害人,鄭南槐選擇說明白這件事。
阿玉皺着柳眉,“原來小仙師是來解決泰皇山的水鬼嗎?您放心,前幾天平州官衙已經下了布告讓我們不要靠近泰皇山,大家不會跑到那邊去的。”
“但是那水鬼很厲害,小仙師就一個人去,會不會太危險了?”
鄭南槐見這姑娘真心實意地為自己擔心,心頭微動,這家人與自己不過萍水相逢,情義卻難得。
“阿玉姑娘别小瞧我呀,我很厲害的。”鄭南槐笑着寬慰,說罷還擡手拿破幽劍影在指尖晃出一朵劍花來。
阿玉被他逗得笑了幾聲,止住笑意後輕聲道:“但再厲害的人,總是一個人走,會有些孤獨吧?”
“嗯……”鄭南槐應了一聲,懷中的清心蟬在此時叫出聲來,将他心神拉回。
“咦,小仙師還養着隻蟲子嗎?”阿玉奇道。
鄭南槐點點頭,“嗯,有它陪着,我也不叫一個人了,對吧?”
阿玉又問了他幾個修界裡的東西,鄭南槐一一解答,難得地覺得心緒平靜,道心似乎穩定了不少。
“哦我突然想起來,我們村裡似乎也出過仙師呢!”
“是嗎?”鄭南槐随口接了句話茬。
“嗯嗯,好像有個幾百年了,據說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男娃娃,有幸被來村裡落腳的雲遊道人看重資質,就被帶走了。”
鄭南槐卻皺起眉來。
“就這麼帶走了?沒有什麼儀式嗎?”
“啊……好像沒有吧,我記得村長夫人說那個道士直接就把人帶走了。”
現如今修界單純修道的道士已不多,據他所知道士收徒雖說随性為先,但也定會做個收徒的儀式告知神靈自己将收下門徒,作為道意得到傳承的象征。
哪有這樣光秃秃地就把人帶走的?
他隻是本能覺得不對勁,也曾聽白獻涿提過有些雲遊的道人散修會拿小術法欺瞞無知村民,難不成當年那個小孩子也是這樣被别有用心的道人帶走了嗎?
雖說事已過去許久,可他心下卻莫名不安,又問了阿玉村長家在哪裡,打算明天去問問。
阿玉很是熱心腸,忙拉拉鄭南槐衣袖,“小仙師在意這件事?那不如問問我爹我娘,他們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屋内莊二嬸正納着鞋底,莊二叔坐在一邊喝茶,見兩人急匆匆進屋,莊二嬸罵了阿玉幾聲:“阿玉!不要帶着仙師這樣慌慌張張的!”
“莊二嬸别怪阿玉姑娘,是我一時心急,亂了禮數。”鄭南槐忙出聲幫阿玉解釋。
莊二嬸立時急着道歉,又是一陣勸才把話題掰回來。
“不知道莊二嬸對你們村幾百年前出的那位仙師有什麼了解沒有?”
“我們村幾百年前的仙師?”莊二嬸納悶地念叨了一遍,過了片刻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那位吃百家飯長大的仙師?”
鄭南槐點點頭。
“我也隻從村長夫人口中知道的一點,那位仙師是夫人家祖上的先人在破廟裡撿回來的,據說當時還是寒冬呢,這孩子的母親早就被凍死了,要不是那可憐人兒死前弄了仙法護着這孩子,恐怕也是要糟。”
聽着莊二嬸所說的過去,鄭南槐說不清自己心頭感觸,隻覺得好像被團棉花堵住,一口氣悶在胸中。
“但那時候村長夫人家裡也窮得揭不開鍋,村裡頭大家夥見了這困境,可憐那孩子身世,就讓這孩子輪流到每戶人家家裡吃飯,這才勉強把這孩子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