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崖居外蟬鳴宛若浪潮鋪天蓋地,叫得人心頭越發不安。
“現在情況如何?”鄭南槐問。
徐若涯召出卷軸,展開後映射到空中,形成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
“邬山城已抽出十人連夜趕往西州銅山苑和扶刀門也派了五人……但遙州的唐劍門和我們門派還調不出人手,無論在哪方面,我們的動作都得加快些了。”
攏共加起來現在即将抵達鎮邪塔的已有近三十人,事出緊急修門一時間抽不出再多适合的長老弟子,再等幾日定然能撥出更多人,但鎮邪塔那邊的情況不知緊急到了何種程度,這後面的人不知能不能救得了這近火。
鄭南槐擡眼看着徐若涯,“掌門,我又得自投羅網了。”
徐若涯苦笑一聲。
即便心知鄭南槐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定是有人故意設計,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剛醒來就剛好急着需要人上戰場,徐若涯不得不有些狂妄自大地将鎮邪塔妖邪異動的原因與鄭南槐扯上關系。
但猜到了又如何,鄭南槐身為擢衡尊師,應該也必須前往鎮邪塔,否則便要行不端坐不正。
而且這樣危險的情況,鄭南槐既為能者,必然不肯置身事外,所以鄭南槐這一行是闆上釘釘的事了。
徐若涯按下心中千絲萬緒,起身欲回霁月堂安排跟着鄭南槐下山的弟子,鄭南槐忽然出聲問:
“唐烨呢?”
“他去給你找藥了,你這次可把他給吓得。”白獻涿撇撇嘴道。
徐若涯也點了點頭,鄭南槐聞言面上露出疑惑:
“可我不是還在昏迷嗎?他就直接先離開了嗎?”
白獻涿哼了一聲,“他以前不也這樣?”
鄭南槐被他怼得語塞,噎了一瞬才讪讪又問:“那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反正從來都沒跟我們說過。”白獻涿又陰陽怪氣地回他。
鄭南槐被他那态度弄得有些茫然,隻愣愣哦了一聲,然後重新聽白獻涿抱怨這半年來的雞毛蒜皮。
見他被白獻涿擾得沒再關注這件事,徐若涯暗自松了口氣,同兩人說了一聲就回他的霁月堂去了,白獻涿用神識瞥着徐若涯的身影消失在被君山結界外,這才開始他的計劃:
“我同你說,你與那唐烨其實還沒經過道侶大典,沒結過白蒼珠,其實也算不得是道侶。”
鄭南槐把手伸到白獻涿手上那袋子零嘴,“那我同他隻差了道侶大典和白蒼珠就是名正言順的道侶了?”
“呃,”白獻涿頓了頓,“倒也沒錯,但你們兩個和其他道侶也和不一樣啊!”
“如何不一樣?”
白獻涿擰眉看他一眼,“你先含顆苦口,不然待會兒又發病。”
他顯然已經被鄭南槐近來越來越頻繁越來越嚴重的走火入魔吓得後怕,說什麼都要鄭南槐含着藥才肯說點鄭南槐以前的八卦。
拗不過他,鄭南槐摸出藥瓶倒了顆苦口含入口中,順手晃了晃那瓷瓶,“又要吃完了,這次去之前最好帶瓶滿的。”
白獻涿的臉登時拉了下來,此次鎮邪塔不容耽擱,如無意外鄭南槐說不定今天黃昏事就要出發,他逍遙峰上現在的苦口也就剩一瓶,這一趟出去可能又一瓶藥嗑完了,也就是說鄭南槐前腳剛走他就該回自己山上煉丹。
他臉色極為陰沉地狠狠嚼了幾下嘴裡的零嘴,這才将陰郁的心情暫且壓下。
“你和唐烨還挺……相敬如賓的?和回清閣那兩膩歪的差太多了,那兩不正常我知道,但我以前見過的道侶也沒有像你們那樣的。”
鄭南槐愣了愣,難怪他當時抱住唐烨時對方明顯僵了僵。
“我和我師尊在落雁谷那次,他在哪裡?”
白獻涿面上浮現一絲糾結,“唐烨的修為遠遠比不上你和你師尊,當然無法進入落雁谷,他那時和我們一塊趕到之後就一直守在谷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