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南槐同肅霜經驗豐富,對上巨蛇時配合默契,原本他以為姜晚青會同他們配合不上,沒想到此人竟也分毫不拖後腿,法陣放得恰到好處,的确讓他和肅霜輕松不少。
肅霜于刀光劍影中擡起頭同他對視一眼,兩人用這電光火石間的一瞥确定了下一步該怎麼做。
隻見肅霜腳下一踏,躍至半空中,揮刀砍向巨蛇的七寸位置,鄭南槐則佯作攻向巨蛇三寸,姜晚青也很是省心,就在肅霜刀鋒即将落下之時在巨蛇身上放出了個削弱其鱗甲防護的法陣。
隻是沒想到的是,這一刀落下,肅霜險些被四處飛濺的血液蛇肉撲倒。
鄭南槐情急之下隻能用身體接住肅霜,擡手擋住那些到處飛濺的蛇血,那些蛇血噴濺在兩人身上時竟灼破衣物傳來滾燙的熱度,肅霜當時離得最近,根本來不及完全護住眼睛,被灼傷了眼角眼皮,而兩人身上也全都被灼傷好幾處。
鄭南槐連忙在他和肅霜身前豎起一道結界,想去看站在一旁的江宴有沒有遇上問題,就見到江宴神情凝重地擰眉看着背對他們二人的姜晚青。
也是到了這時,他才發現姜晚青身上竟然毫發無傷,連最外層的那件橘黃色套服都沒有半點損傷!
是姜晚青動了手腳!
“你是什麼人?”
江宴問。
江宴顯然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樣沉着,在鄭南槐的神識裡,他身周逸散出來的靈力已然開始慌亂無章。
姜晚青輕笑一聲,并不接江宴的質問,但下一秒,鄭南槐就看見江宴的腹部被他的靈力一記猛擊,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接飛出幾米,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鄭南槐立刻将體内靈氣聚往腳上,試圖過去護住江宴,卻發現腳邊那些蛇血竟是在他剛将靈氣聚集到腳底時便瘋狂地吞噬掉他的靈力!這樣一來他根本無法施展輕功迅速越過這條巨蛇的殘骸趕到江宴那邊去。
正當他擡腳打算跑過去時,身後卻響起一道衣物摩擦的聲響,眨眼間去看,才發現肅霜竟已踏過巨蛇殘存的屍塊徑直落在了江宴和姜晚青兩人之間。
她手腕一抖便将斬月刃橫于身前,被灼破的眼皮正往下淌着血,渾身上下也都沾滿了血污,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眼睛卻亮得吓人。
“你好大的本事,竟然敢借妖族烏鱗蛇的蛇血來暗算我們。”
肅霜語氣冷得宛如覆了霜雪的刀刃,甚至有些恨不得生啖姜晚青的恨意在,鄭南槐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多加耽擱,踩着血水肉塊跑去扶起江宴。
聽到肅霜那憤恨不已的聲音,姜晚青臉上笑意愈深,擡眼越過肅霜肩頭看向鄭南槐二人,輕蔑開口:“也就你這種傻子,會信人有良善。”
鄭南槐不禁皺起眉來。
“此人剛才靠在欄杆處,是有意為之,”江宴齒縫裡還染着紅,“他故意要引這烏鱗蛇來,想用蛇血來擋住你們的行動。”
江宴顯然也心情極差,陰沉着張臉盯着姜晚青,眉頭緊鎖,似乎在試圖辨認出這人的身份。
肅霜被人罵是傻子,冷笑一聲回敬:
“原來又是一隻恨不得衆生與自己共沉淪的老鼠。”
聞及老鼠二字,姜晚青斂起笑意,從薄薄兩片唇裡吐出一聲“找死”便沖上前與肅霜打在一處,但江宴和鄭南槐見狀心中更加忌憚——
這人和肅霜交手,竟穩穩占據上風,雖然肅霜憑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和神兵斬月刃似乎将姜晚青逼得無處施展,但恐怕肅霜心中也知道自己的每一招看似攻向要害的刀法都是被姜晚青有意引導,這人遊刃有餘地指點她的刀法來殺死自己,卻又自己四兩撥千斤避過刀鋒!
江宴看着姜晚青的身手,神色越發恐怖起來,他隻推了鄭南槐一把,嘴裡顫抖着告誡:“再這麼下去,肅霜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了,你快去幫她!”
他說得笃定,鄭南槐也不疑有他,登時便箭步上前一劍挑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姜晚青啧了一聲,似乎是對于鄭南槐的突然插入有所不滿,但卻也不見難色,而是繼續如魚得水般地在一刀一劍中遊走自如。
真正和姜晚青交手後鄭南槐才覺出這其中棘手和暗藏的兇險來,每每他劍刃劃過,兩手空無一物的姜晚青卻能憑着掌間湧出的靈力越俎代庖,直接掌控了劍鋒所指之處,如此看來他的修為遠超于自己,卻并不打算直接動手,而要這樣與他和肅霜推拉。
想到剛才江宴如臨大敵地說肅霜會被自己的斬月刃殺死,鄭南槐起初還不得其解,現在卻立刻明白了江宴所指為何——再讓肅霜一個人和姜晚青打下去,不出三十招,姜晚青就能引着斬月刃砍向肅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