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前頭鬥嘴,旌旸和丁竹芸跟在賀行章後頭彼此打着手語。
“不用擔心,宋長老和程大哥就是這樣相處的。”
“那他們還挺奇怪的……程大哥說羅華莊的事的确有可能是由蠱毒引起的,這幾日我們仔細觀察了村民和那些師兄師姐,我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蟲子能在不接觸人體的情況下造成這麼嚴重的情況。”
“我對蠱術了解也不深,隻能等看長老們怎麼說了。”
祠堂地方本也算不得多寬敞,如今還躺了一地病患,是以旌旸和丁竹芸擠得極近,又讨論得太過激烈,以至于程慈走過來時都沒發現。
“诶诶你們兩,在後頭躲懶是不是?”程慈搭上旌旸的肩膀,陰恻恻地質問。
本來講到興頭人就會氣血興奮,被程慈這一下弄得旌旸恍惚感覺自己差點心脈驟停一樣。
“呃,沒有……”旌旸磕磕巴巴地描補,被程慈拍拍肩打斷了:“沒有就好,否則我拖着病體來幹活,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卻偷懶,我可真會氣急敗壞的。”
旌旸和丁竹芸連忙點頭,還急忙關心了句正事:“程大哥可是看出了什麼不對勁的?”
“算是有吧,”程慈叉腰低頭看着地上的人,指了指他們緊閉的眼皮,“他們的眼睛上有點痕迹。”
宋唐雲聞言便單膝跪到其中一個人身旁,伸手撥開他的上眼皮,隻露出一片布滿血絲的渾濁眼白。
“哪裡?”
程慈将宋唐雲的手撥開,反而把這人的下眼皮拉開些許,露出裡頭鮮紅的血肉來。
“你們都仔細看看,他的下眼皮上有些古怪的東西。”
幾人連忙湊到近前,在程慈的指引下才從眼球與眼皮接觸處看到了極為細微的蠕動的條狀物。
那些東西在界限上探出細枝末節飛速滑動着,未知的全體仍掩藏在眼球之下,紮根于眼後深處。
旌旸隻看了一眼便噤聲退了開去,頗有些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麼?”
程慈松開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會試試引出一些來看看到底是什麼,不過要用什麼辦法引出這些東西我還沒有頭緒,而且蠱毒入體的途徑到底是什麼這很重要。
尋常下蠱蠱蟲多由七竅鑽入體内,我也能看到它們鑽入的痕迹,但這些人體表七竅都完好,還是要快些找到他們中招原因的可能,也好更快對症下藥。”
“嗯,陳妙蘇她們已在盡力配合我們了,送過來的調查資料帶回我就發給大家,一道想想有什麼可能使得這麼多人都在短時間内全部中蠱。”宋唐雲道。
幾人都點頭贊同,又安排了幾句之後的行動,宋唐雲便将單秋婷,旌旸還有丁竹芸留下來給程慈幫忙,其餘三人先一步回了草屋。
待回到草屋,白獻涿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将窗子關上。
“怎麼了?”宋唐雲問。
白獻涿并未答話,而是看了賀行章一眼,後者頓了頓,随即掐訣在屋内布下了一道結界。
如此,白獻涿才勉強松了口氣,從懷裡取出了一個乾坤袋,将那枚點睛戒取出來放到了桌上。
“點睛戒?”賀行章看向他,面上有些困惑。
“不錯,玄妙谷的點睛戒,陳妙蘇她們隊裡一個弟子在附近查探時找到的,我從戒中發現了這個。”說罷,白獻涿手中一縷靈力溢出,讓點睛戒再度将那枚玄色的寶石吐了出來。
“當時你們還沒過來,我怕這寶石内有玄機,沒敢上手。”
宋唐雲點點頭,坐到桌旁仔細打量着那靜靜躺在桌上的寶石。
“行章,你幫我注意着些。”宋唐雲沉聲道,得了賀行章一聲回應後便伸手握住了那枚寶石。
霎時間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從寶石中滲入宋唐雲體内,充滿怨恨、痛苦和憎惡的情緒一瞬間席卷全身,宋唐雲隻覺腦中刺痛,氣血翻湧,險些以為自己要被瞬間撕裂。
就在此時,賀行章一掌打在了他胸口,溫和清涼的靈力頓時湧入體内,驅散了那些詭異的氣息,宋唐雲頓時恢複了些許神智,将那寶石丢回了桌上,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
“怎麼樣?”白獻涿皺着眉追問。
宋唐雲便試着将他方才的感受描述一二,白獻涿的臉色卻白了幾分。
“怎麼了?你想到了什麼?”
白獻涿平複了幾下吐息,語氣凝重:“我懷疑是騰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