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閃,賀行章已将劍收起,朝着宋唐雲走了過來。
“想來羅華莊的事和他也脫不了幹系。”他沉聲道。
宋唐雲也認同他的看法,但仍有些困惑:“不過以我對那些昏迷不醒的人的觀察,他們也不像被制成了血傀儡,先前程慈在他們眼睑内發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方才破陣時我動了些手腳,杜芹芝眼下必定遭受反噬,即便那些人真是血傀儡他也無力驅動了,”賀行章邊走邊說,“不過還是盡快将此事通知程慈他們吧。”
“你說得沒錯,”宋唐雲攔住了他,“方才我沒有暴露你的行蹤,那現在你也不必和我一道下去了,萬一撞上銅山苑的人反倒麻煩,你先到祠堂那兒通知他們吧。”
猶豫了一會兒,賀行章才點點頭,“好,你萬事小心。”
……
“嗯,就這樣别動。”程慈指了指旌旸扒住一個村民眼睑的手,自己豎起兩個手指凝起靈力,手腕微動,一抹靈光飛速掠過眼睑内部,便見程慈指尖上挑着兩條細細的黑色線狀物。
若再耐心盯着,就會看到那兩條黑線輕微的蜷縮扭動。
丁竹芸眼疾手快地将療愈了村民眼睑上那一抹細微的傷口,這才湊到程慈身邊。
“這是什麼東西啊程大哥?”旌旸把人放回去,跟着湊過來,見到那黑線扭動時還吓了一跳,“怎麼還會動啊。”
程慈挑眉看着指尖,左右端詳了片刻:“看起來像是某種寄生在經脈深處的蠱蟲,不過若非有意為之,這蠱蟲很難進入人體。”
看這兩條蟲子在程慈指腹上蹭來蹭去,也的确沒能留下半點痕迹。
“再從這些人的症狀來看,想來這蟲子和民間避之不及寄生于人五髒六腑中的三屍九蟲有些相似,會在人體中寄生汲取養分繁殖,都能在眼睑中見到,這些人說不定體内已經全是這種蠱蟲了。”
說着,程慈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将兩條蟲子放了進去。
“我還需要仔細研究這蟲子的習性來找出除蟲的法子,”程慈蹙眉看着躺了一地的村民修士,臉色不怎麼好看,“三屍九蟲遠不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内對宿主造成如此大的傷害,而且費盡心思給所有人下蠱定然不會隻是為了讓它們吃個痛快,但到底是為什麼……”
“你們為這些人診脈,是不是隻能看出這些人虛弱得有些快?除此之外再無别的?”他看向丁竹芸。
“是,宋長老也說隻看得出生氣微弱,未能探到外物入侵的痕迹。”丁竹芸連忙朝他示意。
程慈聞言眉峰皺得更緊,“那就對了,這些蠱蟲半點靈力生氣都沒有,它們将那些汲取來的養分全都用以繁衍,但我所認識的蠱蟲無一不将養分拿來壯大自己,如果是那樣你們肯定能診出蠱蟲的存在,這個人研制出這種蟲子難道就是為了掏空這些人留下一個殼子嗎……”
說到此處,程慈忽然停了下來。
“殼子?難道說——”
旌旸和丁竹芸見到程慈臉色頓時鐵青,口中驚懼交加:“難道是杜芹芝?!”
見他神色實在不佳,旌旸不禁開口:“程大哥,你說的是誰啊?”
但程慈卻像受了驚吓,猛然拔高了聲調往外走去,“快把祠堂封鎖起來!快點!”
被他吓得一驚,旌旸還想再問,卻被丁竹芸拉了一把,隻得先遵從程慈的要求了。
好在銅山苑的人早就在祠堂周圍做好了結界準備,旌旸略加了些銘文便升起了一道結界,看着泛着靈光的結界逐漸合攏,程慈才松了口氣。
“程大哥,到底是怎麼了?”
“這件事不是我們能處理的了,我懷疑是喋血宮那個潛逃在外的餘孽在作祟。”程慈盯着結界内那些昏迷的人,“這些人很有可能被他當做煉制血傀儡的材料,事關喋血宮便非同小可,傳訊給宋唐雲他們吧。”
聽到程慈提到喋血宮,旌旸也不再追問,掐訣将傳訊符激發,但那張符紙不過飛出幾尺遠便好似被什麼東西阻擋住,随即猛然燃燒起來,不過眨眼就成了一抹飛灰。
見此情形,程慈的臉又白了幾分,旌旸兩人也察覺到不妥,不自覺靠在了程慈身旁。
一把抽出靈劍防身時,旌旸還像是聽到程慈崩潰的喃喃自語:“我怎麼這麼倒黴……”
他也覺得自己倒黴,但眼下也容不得他哭訴了,正胡思亂想着,丁竹芸突然掐住了他的手臂,朝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一股血腥味。”
旌旸連忙屏息嗅了嗅,卻沒能聞到那種氣味,但仍将丁竹芸往身後按了按,讓她站在自己和程慈中間。
“程大哥,竹芸聞到了血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