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指了指兩人身後。

就在燕北堂順着他的指尖望去，就見到占據了大半視野的乘仙宗，以及滿臉驚慌正朝着這邊跑來的乘仙宗弟子。

“不！不好了！大長老他，大長老他渡劫失敗了！”

……

乘仙宗大長老突然迎來天譴雷劫并渡劫失敗這一消息無異于平地驚雷，方才還有人在疑惑為何乘仙宗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大長老遲遲未現身，誰知大長老竟會如此湊巧迎來雷劫。

“我方才一趕到大長老那邊，就看見長老他的洞府被劈成焦黑，洞府上的禁制也早就消失了，進去之後便看到大長老他倒在地上，周圍全是被天雷轟擊過的樣子……”那弟子驚魂未定，和穆旗說話時身體還打着顫，“還好回清閣的莫長老還留在宗内，我的聲音驚動了他，莫長老說……大長老恐怕回天乏術……”

穆旗的臉色本就泛着一層憔悴的青白，眼下聽聞這個消息更是瀕臨崩潰了一瞬，她用力吸了口氣，“我過去看看……”

她說話時聲音都似乎在顫抖，才說了幾個字就又住了聲，随即為難地看向周圍正在幫着乘仙宗看守度朔鬼門的同道們。

看出她的窘境，楊虞忙開口道：“放心，此處我們幫你看着，你快去吧。”

穆旗眼裡似有淚花閃過，但她飛速眨了眨眼，朝着楊虞和衆人一拱手：“勞煩諸位。”

短短幾日，穆旗接連受了打擊，如今還能強撐着維持禮數已是難得，修士們心中皆對這個前途未蔔的女子感到幾分不忍憐憫，紛紛讓出一條路，還有擠出了幾個人要陪着她一道離開。

但這份好意被穆旗拒絕了，她連乘仙宗的弟子們都不願帶走，隻一人跟着方才那個沖回來報信的弟子往山下走去。

不知何時，天色已暗沉下來，索雲斷崖上的風也變得冷冽狂嘯，鄭南槐下意識看着穆旗形單影隻的背影在寒風中踽踽獨行，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這難言的沉寂中，鄭南槐卻好像聽見了什麼鳥獸扇動翅膀攪動風流的聲音，他轉過頭，見到許多修士也同他一樣有所察覺，在北面的暮色之中，一隻如火焰一般耀眼的鳳鳥正急速飛來，衆人皆心中一驚：

“那是誰？！”

随着鳳鳥逐漸逼近，鄭南槐心中那股煩躁也随之逐漸消散——

他認出了這隻鳳鳥，和鳥背上站着的人。

“是肅霜，還有懷蓮。”他小聲對燕北堂說。

就在他說話的間隙，肅霜已帶着懷蓮飛至近前，在靠近山崖時重新化作一隻紅色小鳥落在懷蓮肩上，一人一鳥恰巧就落在鄭南槐和燕北堂身邊。

見到佛子趕來，衆人皆松了口氣，随即急忙忙地湊過來訴苦：“佛子！您可算來了！這度朔鬼門怎麼突然打開了？您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沒有？”

懷蓮隻含笑由着他們吵了一陣子，等衆人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才開口說話：“諸位放心，正是要與寺中衆僧一道尋找可以解決度朔鬼門的方法，小僧才遲遲未來。”

“果真麼？！你們找到了辦法！？”有修士激動道。

見懷蓮點點頭，修士們總算松下了繃着的那根弦，“那太好了！我們該怎麼做？”

“此事正是需要大家齊心合力呢……”懷蓮說着，忽然看向一邊的鄭南槐兩人。

被他一看，鄭南槐就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妙。

先前在北疆，按理說懷蓮發現了他這“堕入鬼道”的修士，本應把他抓起來處理的，不過燕北堂說懷蓮三年前沒當場先把自己給抓走，那應當不會先來料理他，事實也的确如此，後面去慈懷寺見懷蓮時三人都和忘了這樁事一樣。

但眼下又不一樣了，這麼多雙眼睛看着。

他擰眉想到，這些人并不清楚在朱雀秘境時燕北堂被鬼仙附身的内情，在他們眼裡就是擢衡長老死而複生然後殺心大起血洗了朱雀秘境，若非剛才兩人出手幫助穩定局勢，燕北堂早就該被大卸八塊了。

正思緒萬千時，懷蓮已朝他走近了一步，鄭南槐面上不動聲色，卻用手臂往後壓了壓燕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