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獻涿皺着眉,“我想起來了……這卷軸……我記得是你們在重蝶谷裡帶出來,對吧?”
“嗯,”唐鴻颔首,“我父親說,他當時和鄭南槐推測過這應該就是傳聞中記錄着騰龍印下落的所謂龍圖……不過因着許多緣由,這件事很快沒了下文……”
白獻涿瞥了他一眼,見唐鴻仍低着頭愁眉不解,心中暗自琢磨,這件事恐怕并非就這麼沒了下文,先前他到處搜尋如何修複斷裂的騰龍印時掌門還建議他可以找唐劍門的唐雅澤唐掌門——也就是唐鴻父親想想辦法,可見小南有意無意在收集騰龍印的事唐雅澤是略知一二的。
隻是唐鴻不是個很會做戲的人,看他這樣顯然完全不知道唐雅澤仍在跟進騰龍印的下落。
至于這龍圖,說不定也是唐雅澤反複研究後發現了什麼怪異之處,這才借唐鴻的手送了過來。
既然如此,這卷軸的确值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這樣想着,白獻涿下意識伸手去碰離他最近的一處标在京州的紅點,器修自覺溢出指尖的靈力随之蔓延至柔軟的卷軸上,他幾乎是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霎時間數個紅點接連化為烏有消散,隻餘下寥寥四處。
“怎麼會這樣?”唐鴻驚訝出聲。
而白獻涿的神色也分外凝重,他從方才那一瞬間自己與卷軸間産生的靈力感應察覺出些許不對——
“繪制這幅卷軸的人出自玄妙谷。”
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唐鴻愣了神,随後才遲疑道:“你說的,可是多年前名震天下的器修勢力——骊州玄妙谷方家?”
“……是。”見到唐鴻驚詫的眼神,白獻涿這才意識到剛才他情急之下說了什麼,不禁有些懊悔。
“但是……”唐鴻皺着眉,“玄妙谷數百年前就被人洗劫……這麼一說,要想再找到能解開這幅龍圖上那些紅點玄妙的人,已是絕無可能了?”
那倒未必……白獻涿在心底歎了口氣。
唐鴻說得含蓄,在觸及玄妙谷在世人眼中的下場時隐去了那些讓白獻涿聽着刺耳的言語,但那些記憶早已刻在他的神魂之中,僅是如此也能讓白獻涿瞬間記起他的家園被摧毀殆盡的那一天的每一刻。
他努力壓制着紊亂的呼吸,竭力想讓自己維持平靜。
“龍圖上的紅點倒并未藏了什麼玄奧之處,我想這幅卷軸裡玄妙谷廢了最大心血的部分可能是它本身防止外人打開的禁制吧,我記得那時就是因為你們打不開卷軸才會向我們求助的。”
“……那倒也是,但是為什麼你剛才一碰,有一些紅點就消失了?”唐鴻一時有些語塞,但看白獻涿臉色不大好看,隻得讪讪地問了一句。
真不如别問了,白獻涿暗罵,好在唐鴻看着就是那種對法器一竅不通的劍修,他随口搪塞道:“也許因為我是器修吧,可能無意中觸發了什麼銘文感應。”
“哦……”唐鴻應了一聲,“剩下的這四個光點分别在東海、邬州、甯州……還有幽州——這該不會就是杜逢為什麼在乘仙宗搗亂的原因吧?”
白獻涿眉頭跳了一下,乘仙宗藏有騰龍印的事他分明沒洩露給唐鴻,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正疑慮之際,唐鴻自顧自地接着分析:“幽州境内隻有乘仙宗這一個門派,如果弄得乘仙宗分身乏術,他們想做點什麼也會順利許多吧?”
原來是這樣……白獻涿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氣,這倒也确實說得通,“你說得很有道理,隻是我在想,他們又是怎麼知道幽州境内有一枚騰龍印的?難不成他們也有一副一樣的龍圖?”
“說不準,他們在罪業瞳一事上布局多年,也不知是不是對騰龍印的搜尋也是如此。”
邊說着,唐鴻就歎了口短促的氣,他把卷軸往白獻涿那邊推了推,一臉悉聽尊便的神态:
“這卷軸你直接拿去研究吧,興許能看出點什麼,反正放在唐劍門也隻是吃灰,我想我父親讓我帶過來也是為了這個。”
他揉了揉眉心,“骊州那兒合都靈信來了訊息,說是找到了一個疑似幫着處理那些被害者的屍骸的鬼市,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本來是要去那邊的。”
這三年他們發現了數個暗場,大多分布在南方州界,不少暗場裡面的屍骸和其本身的規模完全對不上号,于是想到那些人應該也有用來銷毀被害者屍身的固定渠道,好在駱金門本身也是走南闖北打通九州的勢力,這部分的調查多交給了合都他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