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壓低了聲音,徑直對他做出了承諾:“你放心好了,你和北堂身上的事我們絕不會對外洩露半句,你不願多說,我們也不在乎,無須糾結這些事情。”
即便早就知道江宴絕對是值得信任的人,此刻鄭南槐也心中微動,忍不住追問了一句他很久以前就埋在心中的話:
“你為什麼對我,對我們這麼好?”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回清閣這位清運長老見面還是在臨仙郡的宗門大比上,鄭南槐自認那次也沒見江宴對他多看一眼,為何這人後來又多次向他伸出援手呢?
江宴聞言一愣,随即露出淺淺笑意,“因為緣分吧,這種事誰說得準呢,我會無緣無故看一個人不準眼,也會無緣無故覺得你很順眼啊。”
聞言,鄭南槐不禁失笑,這算什麼答案。
不過既然江宴這樣說,那就是因為緣分吧。
靈舟上的兩天多轉瞬即逝,在日暮西山時他們的靈舟已停在了回清閣山門前。
走出船艙前江宴往鄭南槐兩人腦袋上各扣了個幕籬,叮囑因為自己目前還是個死人的身份所以他們要記得謹言慎行,既然他自己都要戴這個東西幹脆鄭南槐他們兩也戴。
說完鄭南槐隔着塊布隐約看見江宴往頭上也扣了幕籬,随即拉着賀行章手臂往外頭走去。
就那舉動半點也不像要掩人耳目的樣子,鄭南槐腹诽兩句,老老實實和燕北堂做閑散人員狀跟着下了船。
幕籬外隐約看見有幾個回清閣弟子經過,鄭南槐甚至能聽見那些人在小聲讨論賀行章怎麼帶回這三個神神秘秘的家夥,還有的在竊竊私語前邊的江宴為什麼手不幹不淨地往賀行章身上放。
鄭南槐忍不住壓低聲音和燕北堂說話:
“他自己倒是檢點點啊……”
隔着兩個幕籬,燕北堂的笑聲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别管了。”
一路聽着醫修弟子們的叽叽喳喳,鄭南槐他們總算是走到了江宴的院子,跨入洞府陣法内鄭南槐耳邊總算清淨了許多,也得以摘下幕籬。
然後就看見江宴院裡已站了好幾個黃衣長老。
心下一驚的同時鄭南槐兩人立刻拱手作揖,寒暄的話到了嘴邊又卡住了。
也不知要不要直接自報家門,這其中有兩個長老看着很是面生,應該是認不出他們的。
好在此刻江宴也摘下了遮掩容貌的幕籬,那幾位長老立刻便迎了過去,嘴裡說着我就知道你沒死之類的。
等幾人平複下情緒,江宴才指着宋唐雲開始給鄭南槐兩人介紹:
“這個你認識,宋唐雲;這位是回清閣的新閣主,方兼之;這位是清淮長老,莫知凡。這兩位呢,想來你們也在我的傳訊裡知道了,平霁門的鄭南槐和燕北堂。”
鄭南槐下意識看了眼江宴,随後才和那三位前輩點頭緻意。
随即江宴便道:“事不宜遲,我待會就帶他們兩去疊鴉那裡走一趟,這幾年陣法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回鄭南槐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件事就這麼直接地和閣主他們交代了嗎?
而且閣主好像完全不在乎他們這兩個外人要去見疊鴉的這件事,隻見閣主方兼之嗯了一聲,“行章不肯定跟你交代過了嗎,一切都好好的,你就放一百八十個心吧。”
好在宋唐雲比較靠譜,盯着兩人看了一會兒才勉強點點頭,“那早點去吧,小心點。”
就這樣在明路上過了一趟,江宴便将賀行章留在蝸居,帶着鄭南槐和燕北堂一路走到回清閣一處柴房,正當鄭南槐疑惑時就見他手上掐訣,随即就見地上出現了一道陣法。
跟着江宴踏入陣法,鄭南槐發現腳下像是踩上了與前一瞬完全不同的石磚,周圍也忽然變成幽深曲折的地道,繼續跟着江宴走了一段,鄭南槐大緻察覺出這裡是個極為玄奧的迷陣,的确如江宴先前所說,如果沒人帶路,鄭南槐根本記不住這彎彎繞繞複雜又漫長的路線。
胡思亂想了一陣,走在前頭的江宴停下了腳步,随即幾人面前的那堵牆忽然消失,露出牆後的一條通道來。
想來,通道的盡頭,就是那被鎮壓近千年的鬼仙,疊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