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那人是你的道侶?”
他聽見宮主語氣平淡地問,心中冒出一點古怪,但還是點頭道:“是,不知宮主可否派手下将他也帶過來。”
宮主腳步未停,隻是說話的語氣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你這位道侶,被我的手下關在紅河谷中,你可知為何?”
聽她語氣不對,鄭南槐心頭便是一跳,可他并不了解宮主口中的紅河谷是什麼地方,隻能從這話中隐約咂摸出點不妙的征兆——難不成燕北堂和玄鳥們動手了?
這個猜測才一冒出,就被他自己掐滅了,燕北堂比他沉穩許多,閱曆不淺,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和玄鳥發生沖突?
若說是因為他們的身份,那更是沒有可能,且不說他們兩人眼下在九州修界中也算摘掉了‘堕入鬼道’的帽子,隻說這離雀島與世隔絕,根本不屑不關心他們在修界中名聲如何……
除此之外、鄭南槐心下越發沉了,除此之外……恐怕也隻能是燕北堂身上的騰龍印抑或是玄冥惹來了青躍宮的注意了。
他許久未曾出聲,察覺到前方的宮主再度停下腳步,鄭南槐不禁吓了一跳,才發現他們已走到了一扇門前,從他的角度看去,隻見宮主擡手将掌心放在門扉上,随即他們面前這扇門連着這堵牆上便浮現出由數個陣圖組合而成的禁制。
那些陣圖運轉間發出咔哒脆響,很快化零為整變作一道繪制着神鳥的圖騰重又隐入門中,宮主往前一推,房門便朝裡拉開了一道口子。
“那些東西就在這裡面。”
說罷,宮主先行推門進屋,鄭南槐連忙跟上,一踏入門中,才發覺屋内更像是藏着一塊芥子世界,外頭看着隻是平平無奇的一座小房間,置身其中時才發覺周圍那些架子竟高得需要擡頭才可勉強看見頂端,擡眼四望,竟一時望不到這屋子的四牆,一排排架子羅列整齊排開,看得鄭南槐心頭發涼。
那皇甫昭王府裡搜出來的東西這樣多?!
饒是他竭力克制,臉上也不免露出一絲生無可戀。
好在宮主很快發話:“這裡不隻放了那些破爛,你想看的東西隻堆了不到半個架子,還在更深處。
此處是我離雀島用以收錄各類修煉秘法、族中家譜籍冊以及六界中各類典藏書籍的地方,你來得正好,那堆破爛你順路全部搬走吧,省得她們還得費心整理。”
她聲音淡淡,鄭南槐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是心中一凜,想不到這離雀島看着偏居一隅不與外界來往,實際上卻收錄了如此多的書籍,堪稱浩如煙海,可見青躍宮并非真像他以為的那樣訊息不通……
那是不是也能得到騰龍印極有可能在他們身上的風聲?
腦中思緒萬千,連帶着他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好在此刻宮主仍隻是在他前方帶路,鄭南槐暫時不用一心二用着控制自己的神色。
待終于停下腳步時,鄭南槐先是看向轉過頭來的宮主一眼,随後順着她的視線看向手邊那排架子,架上整整齊齊列着數個足以藏下兩個人的檀木大箱子,和方才走過的那些架子上的東西很不一樣,想來這些便是皇甫端從王府中搜出的東西了。
“你将它們都帶走吧,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半點用處也無,不過是幫端兒收着而已。
你要在我青躍宮檢查還是回你自己的地盤都可以,若想在島上停一段,我已安排了一處洞府借你暫住,要走的話就需要再等上三十日,東海諸島的結界四十九日才自我修繕一次。”
這話不就是在說不管是走是留,都得在離雀島上待上一月麼?鄭南槐暗自嘀咕,卻也沒拒絕宮主的好意。
“那這段時日就叨擾您了。”
待鄭南槐将那些箱子都收進乾坤袋中,宮主才又開口:
“方才你問你道侶,我隻問你,他是不是與鬼界有所勾結……他到底是人是鬼?”
這問題叫鄭南槐心頭微凜,什麼叫‘到底是人是鬼’?青躍宮神通如此之多,難不成看不出燕北堂還沒死呢嗎?
心中罵了兩句,鄭南槐卻想到另一個可能,畢竟玄冥可還在燕北堂體内,青躍宮說不準用了什麼方法查探到了他的存在,卻以為那股鬼氣是燕北堂的,這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隻是他面上仍露出不悅:“宮主何出此言?”
聽出他的情緒,宮主并未多說什麼,隻是示意他先離開這裡。
走出屋門後,鄭南槐見到那扇門在宮主走出的下一瞬門上那道圖騰再度浮現,并重又化作數個分散開的陣圖沒入門中。
“鄭道友,我玄鳥一族天生便可感知鬼物的氣息,你道侶才一上島,島上的鳥兒們都變得焦躁不安,這等陣仗我還從未見過,你那道侶絕對與鬼物脫不了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