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堂猶豫一瞬,點了點頭,“嗯,不過和玄冥的關系反倒不大。”
原本擰着眉的鄭南槐一怔,“啊?”
“我之所以能操控鬼氣,和騰龍印分散開來時可以自行凝聚鬼氣的情況應當是差不多的,”燕北堂反手握住他的手指,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那些鬼氣不是從我體内産生的,我隻是能察覺到附近那些遊離的鬼氣,并将它們凝聚過來。”
難道說現下燕北堂體内的騰龍印數量已達到了一定,使他無師自通也融會了騰龍印的一些功效嗎?
鄭南槐略想了片刻,也無法确定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總歸不算一件壞事,本來他以為燕北堂所運用的鬼氣是玄冥所有,擔心這樣下去會出現被鬼仙污染魂魄的情況,眼下是這種方式,多少松了口氣。
“這紅河谷内遊離的鬼氣不算少,我将它們都凝聚起來散到另一處去,那樣多少能故布疑陣一段時間。”燕北堂又添了一句,說罷小心地看着鄭南槐的臉色,“你覺得呢?”
“很好啊,”鄭南槐嗯了一聲,瞥到燕北堂的神情,心裡不免覺得好笑,他自己都是人鬼之子,燕北堂不過用騰龍印的神通利用了一番此地的鬼氣,哪裡輪得到他讨厭?
“好得不得了,還好有你。”他捏了捏燕北堂的臉頰,後者這才舒緩下緊張的神色。
扯了幾句,鄭南槐感到體内那股隐痛褪去不少,便知方才的内傷已好了大半,搭住燕北堂的手背又問了他到了這血樟林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日,我被套上布袋後又被押到了這處紅河谷,其實才一進入這片山谷,我就隐隐覺得體内的玄冥似乎一直有所異動,現下你一說,我猜他早在那時就感到了血樟氣息的壓制,隻是還未到逼他發作的地步罷了。”
燕北堂掃了眼外頭連成一片紅雲的血樟,聲音沉了下來:
“起初我并未發現這裡有騰龍印的氣息,大概是過了四五日之後,玄冥好像越來越躁動,雖然還在調動一下騰龍印的力量就可壓制的範圍内,但這樣的狀況從未出現,我想到會不會是這裡關了别的什麼讓玄冥厭惡的生靈,但我身處那處陣法構成的樊籠裡面,也沒辦法離開這裡。
又過了四五日,不僅是玄冥開始有失控的征兆,連我體内的那些騰龍印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它們變得很……‘亢奮’,我需要用上十二萬分的心力才能控制好它們,那時我尚未察覺出這裡有一枚新的騰龍印,但也知道再在這裡待下去恐怕要出事……
但是無論我怎麼嘗試,我的訊息傳不出去,那些玄鳥也不願進到血樟林深處見我……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兩日之前,我終于想到這或許是有新的騰龍印就在附近,先前那兩枚騰龍印不都是自行遁入我體内麼?我便想着,與其這樣等着耗着,不如主動出擊試試。
我試着将騰龍印的力量散出去,不出半日果然有了成效,那枚新的騰龍印破地而出,隻是——”
說到此處,燕北堂整張臉都泛上窘迫的紅暈,鄭南槐正聽得入神,見他滿臉慚愧,不禁想起自己在血樟林裡見到的堪稱兩方大戰的一幕,而眼前這個人則被夾在兩股力量間進退維谷,忍不住短促一笑,擡起雙手揉了揉燕北堂臉頰。
“隻是沒想到,玄冥竟然能在那麼多枚騰龍印的壓制下掙出身來和那枚騰龍印相互抗衡,弄得你備受折磨,險些陰溝裡翻船是吧?”
許是擔心引來玄鳥,鄭南槐的笑聲壓得如氣聲一般,聽得燕北堂滿臉滾燙,恨不能整個人鑽進地縫裡頭,忍了又忍才沒好氣地嗯了一聲。
随後他又抓住鄭南槐手腕,另一隻手則輕輕碰了碰鄭南槐的側頸,那上頭仍有淺淺的掐痕,但卻已不會牽涉起痛楚,鄭南槐隻是抖了抖,又側頭去蹭他的掌心。
燕北堂心下酸軟,語氣微澀:“你是怎麼牽制住玄冥的?你用了什麼辦法?和你脖子上的那些掐痕有關系嗎?”
見不得他這幅神情,鄭南槐低頭從懷裡摸出那枚鈴铛來,“這上面的搭橋術法我還沒撤去,我也隻是試試看,沒想到竟然那麼順利。”
接過鈴铛,燕北堂最先注意到的是鈴铛上的那片血漬,他擡眼看向鄭南槐,眼圈又泛上紅來,這回鄭南槐忙湊過去又是親又是哄,才讓他遏住了情緒沒再掉幾顆金豆子。
看着鈴铛上的血漬,燕北堂閉上眼,鄭南槐正疑惑時,就見到鈴铛上的血痕竟冒出點點靈光,而燕北堂也睜開了眼。
“……果然,這是你的精血,玄冥他是你的至親,受至親精血的牽引,他會被立刻拉入橋中,所以才會如此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