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了下被揉亂的頭發,丁竹芸笑着回答:“那我等着你們。”
兩人與鄭南槐和燕北堂告别後,靈船啟動,在滑出去的那一瞬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隐匿船身的銘文激發了,鄭南槐他們又在原地守了一會兒才放心離開。
回到城中,兩人卻沒有急着回邬山城宗門,外人眼中的趙重錢複已被派出宗門做事,他們再頂着這兩個人的身份回去隻怕會引起麻煩,所以在離開那地洞時,鄭南槐就順手将那兩個仍在昏迷的人丢到洞裡了,眼下他們得另外想個辦法進入邬山城才行。
按照先前的路子,燕北堂提議先到人來人往的茶樓中觀望一二,說不定能有什麼機會,鄭南槐也沒有其它辦法,便和燕北堂找了個離邬山城山門僅一水之隔的大酒樓坐下。
酒樓大堂往外望去,就可看見雲霧缭繞下邬山城一座宗門的瓊樓玉宇,此處的說書先生也應景地講着些邬山城的光榮過往,鄭南槐聽來聽去,覺得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不免有些郁卒,這種東西不應該早被說得人盡皆知無可再聽了麼?怎麼不說點隐秘的新鮮的風聞,那樣他們興許還能捕捉到什麼可利用的東西呢?難道是天子腳下不敢妄語,這說書人就隻敢讴功頌德嗎?
他的樣子實在沮喪,饒是這種時候,燕北堂也忍不住淺淺一笑,安撫地摸了摸鄭南槐的手背。
鄭南槐看他一眼,正要小聲抱怨,就聽得大堂中坐得最靠前的幾桌叫道:
“無聊死了!講點有意思的!”
“就是就是,這些事情誰不知道啊,再不換個有趣的我們可就走了!”
見底下客人作勢起身要走,台上那說書人趕忙伸手勸阻:“哎呀各位别急!想聽别的我也有!諸位想聽這……裡的風花雪月呢?還是愛聽這各大派系間的明争暗鬥?無論諸位愛聽什麼,我都能說上兩句!”
話中那一頓,這說書人便略一擡手敬了下酒樓對面的邬山城山門,意味很是明顯了。
此話一出,堂中那些客人登時激動起來,七嘴八舌地點着菜,其中甚至還有一兩桌看着穿着外門弟子服的修士在叫喊。
這情形鄭南槐自是喜聞樂見,但又微微蹙眉,靠到燕北堂身邊小聲問:“你覺得什麼樣的談資會對咱們有用?”
燕北堂挑眉,沉吟着回答:“那就要看是什麼程度的有用了,若是能提到……那自然是最有用的,如果沒有,現下我們對他們了解哪怕多一分,說不定以後也能派上用場,豈不也算作有用?”
這倒也是,鄭南槐點點頭又坐了回去,正巧堂中也有個客人一擲千金定下題材——正是普羅大衆都喜歡的那種風流轶事。
說書人得了賞錢,樂滋滋地清了清嗓子,一開口就引起了鄭南槐和燕北堂的重視:
“承蒙客官厚愛,那鄙人就聊上一聊,諸位想必對姜大人已是如雷貫耳,但對常年追随在姜大人左右的那位大人,應當了解不多,隻知這位大人對宗門是忠心耿耿肝腦塗地,不過鄙人這兒……卻是有一樁關于這位慕容青慕容大人的風流韻事!”
話音未落,堂中就此起彼伏發出一片期待的低呼。
先前鄭南槐兩人根據打探到的消息做出的推測,便是李小圓極有可能被這個慕容青囚禁在洞府之中,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竟然撞上這樣好的機會探聽此人訊息,不禁暗自感激那個财大氣粗的聽客。
“這說不定有些客官以前從未聽聞慕容大人的事迹,我隻說一件,當年這邬山城險些被叛出宗門的陸狗引來的魔界修士血洗一事,便是由慕容青大人一力鎮壓絞殺的,便知道慕容大人何等神武!”
聽客們紛紛面露詫異,鄭南槐也有些驚訝,此事他略有耳聞,怎麼好像與這說書人口中的有些出入?正疑惑時,就有人出聲替他問道:
“我怎麼聽說,此事乃是姜城主危急時刻破關而出才得以平息的?”
其他幾個聽客也應和幾句,台上的說書人不緊不慢将折扇啪一聲展開,“其實啊,當年城主正值突破的緊要時刻,來不及破關而出,而且親眼所見之人甚少,為免那陸狗還有後手、也為了穩定人心,于是将此事改做現如今多數人所了解的樣子,若非鄙人有位在宗門内也算是有些分量的朋友,也要像諸位一般被蒙在鼓中了。”
這說法究竟是真是假,恐怕見仁見智了,鄭南槐看着那說書人,心道誰知道那朋友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人,隻是這樣隐秘的事情,旁人也無從驗證,且這麼一聽罷了,他更關心的還是這接下來的‘風流韻事’,不知會不會就是他和燕北堂偷聽到的所謂圈養爐鼎一事?
“據我那朋友所說,慕容大人十五六歲時便已跟在姜城主身邊,為其赴湯蹈火出生入死,數百年來如一日,也從未有過什麼歡好之人,衆人都以為慕容大人将要終生隻一心侍奉姜城主無心其他時——慕容大人竟帶回一名容貌絕豔的女子藏在洞府!”
來了!鄭南槐按捺住心中激動,果然是這件事!
隻是沒想到此事竟這麼快就流出了宗門,鄭南槐猶記得那日偷聽,隻說了這件事已在弟子間流傳開來,他還以為邬山城出于維護聲譽也會對弟子們加以管束,說不定是像那個長老一般看不慣姜殊穹一派的人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