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都是和這個人差不多的。”鄭南槐仔細回憶後答道。
這樣的話,事情便十分好辦,燕北堂心下稍松,其實他也等不下去了,再在城中打探估計也是收效甚微,倒不如和小南直接試試看能否借助瑩魂芥蚤找到小圓将人帶出。
兩人合計片刻,就定下由燕北堂扮作這個跟蹤他們的手下回去複命,鄭南槐再伺機頂掉其他随從,若是事情順利,明日他們便可進到邬山城宗門裡了。
故技重施将昏過去的人剝掉外衫丢進乾坤袋後,燕北堂卻發現一個難題:
“這個人的身量小我許多,不好像之前那樣隻需在臉上做功夫了。”
鄭南槐聞言也看了眼燕北堂手中的衣服,“那隻能用障眼法将身形也幻化做這個人的模樣了。”
用障眼的術法幻化一個人的面目因着範圍小所以不易顯露出異樣,但放到人的身軀四肢這樣變幻多端又範圍不小的地方上,可能會被一些心思缜密或是眼力卓絕的人從細枝末節上看出端倪來,這也是為何修士在改頭換面隐匿行蹤身份時多半隻在臉上下功夫,而非追求從頭到尾都有所變換。
好在皇甫嘉瑛修為不高,他們又隻扮作他人一日左右的功夫,應是不至于叫人捉住馬腳的。
準備妥當後,燕北堂便先行走出巷子,按照兩人的計劃,鄭南槐就隐匿了氣息跟在後面。
回到那酒樓時,說書人還在繼續說那些東西,燕北堂穿過大堂登上二樓,輕車熟路地推開一個包間的門,裡頭一個坐在臨河窗子前的女子立刻扭頭看過來,看清來人後似乎松了口氣,臉上溫和一笑:
“回來了?”
雖然早在鄭南槐傳過來的記憶中就看到皇甫嘉瑛對自己手下的人态度很是不同,見她真沒什麼架子,燕北堂還是心裡暗暗神奇,他還以為像皇甫嘉瑛這樣的人即便是對着自己人也是正顔厲色的。
他想起原主的性子,便憨笑一聲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嗯,我好像被那兩個人察覺到了,跟了兩條街就被甩開了……”
聽到這樣的答複,皇甫嘉瑛也沒說什麼,本來也隻是一時興起,她笑了笑,“沒事,跟不到就算了,我隻是想着難得有這種人,若能結交一二也好,不過你一出去,我忽然想到萬一那兩人是隐藏了修為的修士,貿然惹怒了他們倒不好,你能全須全尾地回來,我還松了口氣呢。”
怪不得剛才進屋,皇甫嘉瑛是那副神色,燕北堂心中暗道,面上适時的露出後知後覺的心悸和好奇:
“小姐這麼一說,好像真有可能,不然那兩人怎麼拐進一個死胡同後就沒影了,還好他們沒有生氣……不過小姐,修士也有那樣的嗎?”
聞言,不知為何皇甫嘉瑛眼中像是流露出一絲夾雜着羨慕和失落的情緒,她重又看向樓下滾滾東去的河水,歎息一般回答他的疑問:
“修士有我們無法想象的力量,有這樣的本事在身,自然是想做什麼做什麼,就算僞裝成手不能提的羸弱凡人,也隻是一念之間的興之所至,哪像我們這些凡人……”
說到後面,皇甫嘉瑛的聲音已被微風卷入河流之中,沒人聽得見她的未竟之語,此時此刻,竟與當年蘇陽府時相差無幾,滾滾奔騰的江水把她的存在淹沒,燕北堂忽然想起,當時事後皇甫嘉瑛是如何被人救起?又如何度過那段時間的?
但那時的事也是皇甫嘉瑛自食因果,與虎謀皮本就如崖邊行走,将鬼仙看作同行之人,便要承受玄冥肆意妄為喜怒無常帶來的後果,盡管那時候的皇甫嘉瑛可能都不知道眼前人殼子裡裝的竟是一隻鬼仙。
何況也輪不着他來做什麼深明大義的智者,燕北堂隐下那突如其來的念頭,擡眼去看皇甫嘉瑛,後者面上那縷失意已蕩然無存,就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不說這些了,今晚咱們暫且在這酒樓裡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去拜訪邬山城城主,屆時大家都謹慎些,别惹了姜城主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