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椿還未從死亡陰影中緩解,他擡頭望去,竟是蕭長老,他松了口氣,無力跪坐在台上。
蕭長老,也就是蕭舅舅,攔住蕭蘭夜的攻勢之後,沒有批評,沒有指責。正當蕭蘭夜愈發确定某事時,蕭長老,動了。
他快速近前,一掌打在蕭蘭夜身上。
蕭蘭夜有防備,但對方實力高他太多,接了一掌之後人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出擂台。
玉蒲衣藏在長袖下的手不斷結印。
裁決席登時嘩然,有人怒斥,有人去查看蕭蘭夜的情況,還有人知道蕭長老的身份,知道這是奪嫡之争,選擇觀望。
蕭長老撂下冷冷一句,“你這孩子心胸太過狹隘,難成大器。可知兄弟阋牆?是為大禍?”
蕭蘭夜又吐了口血,他身旁的心腹不管三七二十一,三人飛身上台就是幹,台上亂作一團,台下也亂成一鍋粥。
“蕭長老是什麼意思?賀椿師兄和蕭蘭夜什麼關系?”
幾名弟子眼睛滴溜溜轉,八卦聲此起彼伏。
“你們聽沒聽過那個傳聞,蕭盟主有一個私生子在我們宗門——”
“是啊是啊,心胸狹隘兄弟阋牆,不就是說容不下自己的兄弟??”
“不過我怎麼聽說是蕭錦詞呢?”一位弟子提出疑問。
“這太有趣了。”另一位弟子顯得更加激動,仿佛發現了什麼緻命漏洞,“蕭錦詞總挨罵挨打,蕭長老要真是愛重他怎麼如此?分明是将其作為擋箭牌,保護自己的徒弟賀椿!”
“有理!”旁邊的弟子豁然開朗。
有人應和,“哦哦——”
賀椿有些發懵,在台上鬥法的四人帶起的飓風害的他傷勢愈發嚴重。蕭長老雖然被圍攻着,卻似乎發現了他的情況,一指彈出将人送到了安全的位置。
眼見着蕭長老落于下風,一個弟子急匆匆跑進來——
“傳,盟主令!”
裁決席上的長老都站了起來,看台上的弟子倏然噤聲。
“弟子蕭蘭夜,罰玄焰谷禁閉三月,賽後領罰。”
“長老蕭峪,處鞭刑,即刻回地宗思過。”
沒有緣由,隻有懲處。蕭盟主一向如此,其中是非她自有定奪。
台上的打鬥終于結束。
戒律堂長老姗姗來遲,帶蕭長老去領鞭,台上三人被蕭蘭夜召回,扶着他離去。
玉蒲衣挑眉,兩邊輕輕都揭過,蕭蘭夜也很聰明,沒有繼續鬧大。這樣的話,他蕭長老這一步棋就隻能下到這裡了。
接下來就要看,蕭蘭夜會不會繼續針對賀椿了。
三日後,玉蒲衣發現了不對勁,因為,蕭錦詞和蕭蘭夜對上了。
以這人目前的排名,他們倆怎麼也應該最後對上,這樣青雲會也會有看點。
要知道,抽簽,是可以運作的。
蕭盟主給了蕭蘭夜什麼提示嗎?
不對。
玉蒲衣攬鏡自顧,蕭蘭夜傷重蕭盟主都沒去看,她不會管。
那會是誰?
蕭錦詞推門而入,玉蒲衣提醒過幾次要敲門,這人也不做。
蕭錦詞從身後.入鏡,二人在鏡中幾乎貼在一起,實際上蕭錦詞距離玉蒲衣的後背有至少三拳頭的距離。
玉蒲衣看着鏡中的他,懶懶開口,“怎麼了?”
蕭錦詞探出身子,在鏡中逼近他,“你最近好像在生我的氣。”
玉蒲衣将人扒開,否認道,“沒有。”
“你那日就在生氣,隻不過我沒發覺。”蕭錦詞小聲道,玉蒲衣别過臉去,蕭錦詞直接到另一邊去看他,“是因為那個闫歡?”
玉蒲衣微笑道:“不是。”
一雙手貼上他的臉頰,蕭錦詞将鏡子拿了過來,照給玉蒲衣看,“笑了,果然生氣了。”
玉蒲衣:“……”
“我不知道你為何生氣,但我可以回頭将他殺了。”蕭錦詞認真道,玉蒲衣嘴角抽了抽,默不作聲。蕭錦詞補充道,“就像你為我做的那些一樣。”
玉蒲衣不承認,“我做什麼了?”
蕭錦詞逼他看着鏡中的自己,“你那夜回來時,長劍帶着血。”
玉蒲衣狡辯,“魔君的。”
蕭錦詞搖搖頭,“不是他,你殺他,刀劍來不及蹭上血漬。”
“蕭氏的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再受傷。”蕭錦詞溫和道。
他知道,那一夜,玉蒲衣去砍了蕭蘭夜。
玉蒲衣哦了一聲,“我隻是提前處理麻煩,不然他們說三道四的時候,我一個一個上門挑戰效率太低。”
“我不在乎。”蕭錦詞在鏡中與他對視。“我有你在身側足矣。”
玉蒲衣垂下烏睫,“今晚最後一次,我不去殺蕭蘭夜,明日比試,你和他公平對決。”
“好。”蕭錦詞笑着說,“那你幫我拆一下發冠吧。”
玉蒲衣就這樣消了氣,二人換了位置,他為他梳理青絲,輕輕按摩發頂。
當夜,蕭錦詞睡下,玉蒲衣再次出門。
他想到是誰讓蕭蘭夜針對蕭錦詞了。
既然蕭錦詞不許他插手,那對方自然也不可以有多餘的小動作。
他提劍踏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