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蒲衣嗯了一聲,套好鬥篷将他抱起走出柴房,“那不是換成我去給你講了嗎?莫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倒是。蕭錦詞縮在他懷裡不吭聲。
“走,去看看他們都什麼身份。“玉蒲衣抱着兒子沖進繁華的府邸。
穿越琉璃回廊,廊上宮燈輕搖,仙影瑞獸流轉,一陣歡笑也從某個方向飄過來。
玉蒲衣大老遠就在賓客席上分辨出了梁十——
隻因他正和另一團人影糾纏在一起,不分彼此,但,肉眼可見的詭異與僵硬。
玉蒲衣和蕭錦詞沉默良久,因為被擁着的正是梁十的小徒弟,張免。
“梁十是我的好朋友,今日的事,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玉蒲衣小聲道。
“可張免似乎并不願意。”蕭錦詞犀利擲出核心,“你一向追求個公道。”
“你說得對。”玉蒲衣痛心疾首,他剛剛發現,蕭錦詞是可以認出他的,但蕭眠兒卻将他認作年輕時的蕭父,說明幻境中人和他們的同伴看到的面容不同。
梁十可以認出他們。
玉蒲衣站在梁十正對着的角落,快速摘下鬥篷,招了招手,又迅速戴上。
觥籌交錯之間,梁十果然搖搖晃晃起身,連帶着張免一起過來。
“為人師表啊!”玉蒲衣恨鐵不成鋼,“你這副模樣被離青泥看見了,他一定先砍死你。”
“我也不想啊!”梁十一到暗處就立即松開了張免,張免像是終于回到河裡的魚兒,他連忙解釋,“我們的身份,是來觀看蕭氏大比的賓客,我是師傅的,内人。”
玉蒲衣哦了一聲,那也不用一直抱在一處吧。
“别提了,有個二百五,非說我今日怎麼這般老實——”
梁十一臉生無可戀,他不敢随意脫離幻境中的‘人設’,隻得當場與張免扮了次假夫妻。
抱怨聲被一道男聲打斷,離青泥從花園鑽了出來。
“你們怎麼在這?”
“來找你們。”玉蒲衣退了半步,給後來的離青泥讓出點位置。
“隻有我們四個?”離青泥看了一圈,眉頭微蹙。
玉蒲衣嗯了一聲,蕭錦詞帶着鬥篷在他懷裡,他随意拿了件衣服做着姿态。
蕭錦詞現下隻有煉氣的實力,不能被他們發覺。
“剛碰到,你什麼身份?”梁十對上離青泥還是難免有幾分防範。
“賓客,受邀來看明日的比鬥。”離青泥毫不猶豫。
梁十點頭,“你沒遇到什麼奇怪的事罷?”
“什麼?”離青泥沒聽懂。
“離青泥。”玉蒲衣忽然叫他,離青泥不解看向他,玉蒲衣咧嘴一笑,“你衣角的血漬沒清理幹淨。”
什麼?離青泥立即向下看去,隻見流雲卧雪,光潔如新。
哪有什麼血漬?
他旋即反應過來,無奈自己的動作太大,已然暴露。
那就沒必要裝下去了。
“好吧,我不是賓客。”離青泥搖頭,無可奈何,“我是他帶來的什麼歌伴?總是他打算叫我唱戲,我不肯,便隻好将他殺了。”
玉蒲衣垂下烏睫,是蕭錦詞悄悄在他手心寫了個殺字,就在離青泥靠近時。他還吓了一跳,尋思這人怎的得罪蕭錦詞了,配合着離青泥被動技能一樣的謊言,他當即騙了一下,便将真實炸了出來。
“你殺他,你沒事——”
梁十陷入沉思,說謊沒什麼,畢竟他也不信任對方。
“不錯,我猜測這個幻境,是為誅殺我們而建。”離青泥輕輕撫平衣料上的褶子。
“蕭錦詞呢?”離青泥眼中帶着審視,看向玉蒲衣。
玉蒲衣毫不客氣,“你隻管說你的。”
“隻是想确認他的安全罷了。”離青泥有些嗔怪,玉蒲衣一陣惡寒,“這是他母親蕭眠兒的回憶罷,隐世家族蕭氏,掌劍冢。”
“其他無所謂,我對他的身世以及蕭盟主年輕時做了什麼通通不感興趣。”
“但是這裡有太多高手了,一旦我們在幻境中死去,現實也便沒了。”離青泥面容嚴肅,“而且,我對這段故事了解甚少,根本不知從何處破局。”
不是心懷不軌就好。玉蒲衣輕輕搖頭,“這件事,蕭錦詞也不知道,他失憶了。”
“别急。”梁十想了想,“幻境,一般會試圖殺掉入侵者全員。這種結合記憶的夢境,一定會有類似的大節點。”
“沒錯,屠殺全員。”張免當着梁十的捧哏。
“那這果然是個陷阱。”玉蒲衣深深蹙眉,“你們有人見到過蕭蘭夜嗎?”
“會是他嗎?”離青泥順着這個思路思考下去,臉色頓變,“如果是他我們就慘了,必須盡快破幻,肉身在外面,神識不在,蕭盟主殺過來誰都别活!”
“你不該信他!”離青泥頭痛道。
“蕭盟主,會聽蕭蘭夜的嗎?”張免忽然問。
“有道理。”離青泥了悟,“那什麼事,會讓蕭盟主狂性大發,在這場夢中将我們通通誅殺呢?”
“這個嘛——”
玉蒲衣猛地掀開鬥篷,露出懷中的娃娃。
“諸君,我們此行的口号是,保護小錦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