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粹祝見人跑出去,連忙拍了拍三早禾的肩膀跟上,他還有許多話想問。隻是一出房間,封巢蜜便無影蹤,隻得退回了房間。
見三早禾仍呆站在原地,心中不禁對剛才自己的無禮而産生了一些愧疚,舉起盒子朝他示意,順便開口道:“你定時間,我救人。”
“三天後。”
據三早禾所言,傘南星将人藏在一個很隐蔽的地方,全靠封巢蜜的情報網,才使得他能夠知道連川心的存在以及幾個可能關押處。
而現在的邊粹祝,夜行衣外上玄下朱直裾長裙,長袍廣袖,魏晉風味,一行一動,優雅艱難地端着一碟蜜桃跟在一衆人之後。
依山傍水的小院中,石木相應成趣,無一不古樸雅緻,且唯有人歲不逾百年。
邊粹祝被作為新選的“美人”借給“鹦鹉是”
臨行前,甚至得到了封巢蜜的培訓,封巢蜜在欲言又止中,終于開口問:“你有媳婦是不是?我可以找人替你,我手中美人多的是。”
邊粹祝搖搖頭。
“你怎麼不明白!”封巢蜜急言,張望四周壓低了聲音,“去了那裡,可不如這裡清清白白的。”
“為了三早禾大人,我願意。”邊粹祝目光堅定,不為所動。
封巢蜜不想他有如此覺悟,登時瞠目結舌,如遇知音,大受感動,拍拍他的肩,鄭重承諾:“你這樣想很好,我會尋時機要你回來,不會讓那塊臭石頭占用你太久。”
是以,邊粹祝随着幾人一同前往小院,小院上書“兩工能”,在邊粹祝眼中就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蟲子,别說認了,看都惡心。
朗笑一聲,古碗傾灑,隻見一人跪坐一旁,衣衫半褪,白嫩的頸彎盛着濁青的酒水,隻看側影便知是一位絕世的美人。
地上五彩斑斓,顔料撒了一地,混雜的淡淡香味彌漫、旖旎卻不迷亂。
衣架上挂着一幅畫,剛剛畫就,男人背對着他們,蘭青的衣服挂在身上,褶皺算青,其餘算藍,随動而變,如波光粼粼。
“成了。”
纖長細瘦的手松開,畫筆掉落,最後在地上留下一筆顔色。
竟想不到是熟人。
凡州陸家陸堯,現在是三巷教的鹦鹉是。
“姬峘,如何!”
美人看了一眼,随即低下頭來,道:“千金。”
陸堯大笑,走過來将其頸彎的酒水拂去,拉上衣服托起人來,道:“這個蜜兒,總最晚送人來。你去教教規矩。”
“是。”
姬峘轉過身來,長相卻也不怎麼驚為天人,可勝在和諧,渾然天生,如璞玉一般。可邊粹祝看了半天,看不出是男是女。就連聲音也如剛出土的白水一般:“随我來。”
領着人走出院子,衣衫尚不整,頸下風光一覽無餘,卻絲毫沒有要整理的意思。
又一處小院,這裡比之剛才簡單了許多,姬峘站定身來,轉向邊粹祝:“這間小院的主人是鹦鹉石,你們都要尊稱他為主人。你們隻能進規定的飯食,每日在規定的浴桶中沐浴,誦經靜心。”
第一句邊粹祝已經在心中翻白眼了。
這飯,沒幾天就會死了!全是花瓣清水諸如,還好有些饅頭,不過也不許人吃飽。
每日,邊粹祝都會在鋪滿綠色花瓣的浴桶中沐浴至少一個時辰。如此七日之後,幾人同時被叫到那個屋檐下,一字跪坐而開。
陸堯取出一隻筆來,在顔料中沾了一筆,舉在半空,手攏着袖袍。
衆人跪坐在廊下,盡管練習過很多遍,邊粹祝仍覺得屈辱難耐。
姬峘輕柔的手将每人的左肩衣服褪下,露出鎖骨來,拿起門邊的汝瓶,在鎖骨中倒水。
完成之後,捧着杯子退至一邊。
陸堯一手端着顔料盤,毛筆蘸在骨池之中,顔色立刻洇開,他立刻舉着筆看,觀察顔色是否為他所要。